章四十(2/2)
唐佰越见他醒了,下炕给他倒了一碗水,用筷子蘸在他唇上,对他解释道:“巫瞑去叶家商行传信。”
花鹤翎轻微的点了点头,无力地眨眼,似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呆呆的,倒有些别样的可爱了,过了一会儿,脸上才浮出些困惑的神色。
唐佰越知他在困惑什么,答疑道:“我路过长乐坊,来看他。我不来,他不敢离开你,担心你醒过来没人照顾。”
花鹤翎淡淡应了一声,睡的久了,脑子似也迟钝了,很缓慢地问他道:“柳白朗呢?”
唐佰越答道:“死了。巫暝杀了他,然后自废了武功。”
花鹤翎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唐佰越道:“你不必担心。对于巫暝来说,武功固然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拥有的时候他无法主动选择放弃。但若真的失去了,不是他的东西,对他而言亦无什么重要了。
因为消沉这种情绪,没什么用处。”
花鹤翎无奈笑笑,问:“真有如此简单?”
唐佰越摇摇头,道:“这一点都不简单。对巫暝来说放弃这个决定很难。你不离开是对的,只要你还在危险中,他就不会在做完这个决定后一时冲动的连带解决了自己。”
花鹤翎道:“我很卑鄙。”
唐佰越不置可否,驴唇不对马嘴地道:“我不想他死,和他在一起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花鹤翎是个明白人,一瞬便懂了唐佰越话里的意思,又觉得这人真是有趣,平日里显的那般薄情,又竟这般会安慰人。但也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有些事情,终归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他断开这个话题,问道:“唐公子,你考虑过离开恶人谷吗?承蒙你多次照拂,或许这次我也能帮你一把。”
不想,唐佰越竟摇摇头,平静道:“我不能离开师父,手脚离开脑子就会废掉。”
花鹤翎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唐佰越却没有再解释些什么。
幸好花鹤翎也是个识趣儿的妙人,没有再刨根问底下去。
依旧是那句老话,此间许多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门外传来鸟扑打着翅膀飞走的声音,银饰随风叮铃作响,像是一首乡间小曲。
巫暝进门后直奔厨房,将新买来的活鱼放入大水缸里,朝院子里喊道:小越,今晚上要留下来一起吃饭吗?我买了新鲜的鱼。”
唐佰越闻声出门,钻到厨房里,说:“师父让我今天酉时之前回去。”
巫暝说:“那就没法一起吃饭了,嗯……上次小雁临走前给他做的酥糖还有一袋,你要带回去吗?”
唐佰越愉快的点点头。
于是巫暝开始翻箱倒柜地给唐佰越找酥糖,唐佰越走到他身边去,小声告诉他道:“他醒了。”
过了一会儿,唐佰越拿着一袋子酥糖离开了。
巫瞑将老梨木的大门关上,深吸一气,有些局促的进了屋。花鹤翎正坐在土炕上看窗外的鸟,见他进了门来,也没转过头来,只用余光偷偷地瞥向他。
两人之间仿佛有点尴尬,又仿佛浮生偷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最初的模样。
最终还是花鹤翎先开了口,光风霁月地问:“小雁呢?”
巫暝慢慢地摸到床边坐下,缓缓道:“他回去报讯,半个月前就走了。我让他告诉他叶清歌,龙门的事情是我们遭了柳白朗的道,夜里我和韩广去追击他,中途我旧伤复发,连累韩广死在他手上。我被他带回了恶人谷,找了个机会和他同归于尽了。”
花鹤翎转过头来看向他,眸中淡淡有些惊诧。
巫暝平静道:“这样说会比较方便他处理后事,这次给他添的麻烦够多了,能省则省吧。我让小雁暂时别告诉他我还活着的消息,怕不够逼真。等风头过去,再让义父转告他,他应该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花鹤翎调侃道:“想来下次见到你,还是会打你一顿的,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了。”
巫暝道:“是得找个地方闭关一阵子了。重头再来,多少会比上次容易一些吧?有想去的地方吗?还是在长安养牡丹花?”花鹤翎眨了一下眼,嘴角微微翘起,问:“就你与我吗?”
巫暝道:“同行的,不一直都是你我吗?”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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