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1/2)
“这是一种奇疾,像是身体里入住了恶鬼,性情和习惯都截然不同,连记忆也是。”
极罕见的,花鹤翎在唐佰越的眼中读到了困惑。
花鹤翎苦笑了一下,解释道:“他有巫暝的所有记忆,巫暝知道的他都知道。但当古扎巴布出现的时候,巫暝就像睡着了,古扎巴布做了什么,他都毫不知情。”
唐佰越问:“为什么要叫古扎巴布?”
花鹤翎回答:“那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用以区分彼此。”
唐佰越有些茫然地问:“为什么呢?”
花鹤翎道:“因为恨。他恨巫暝,他做任何事的最终目的,都是让巫暝痛苦。”
唐佰越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花鹤翎察觉到自己和唐佰越的交流似乎出现了一些障碍,他对上唐佰越的眼睛,企图从中了解他真实的困惑,唐佰越迟疑了一会,简短地解释道:“恨自己,这很奇怪。”
花鹤翎苦中作乐地想,唐安之在恶人谷里雄霸一方,却抠门很,自己是个半文盲也就罢了。教徒弟的时候,也不愿意多花点钱请个教书先生,耽误唐佰越这样聪明的孩子,语言组织能力落得如此着急。
但他还算是听懂了,唐佰越问的是,古扎巴布为什么会憎恨巫暝?
这实则是一个关乎于人性的复杂问题,虽然花鹤翎也可以用十分简洁的语言概括,但以唐佰越的情商,永远不会懂。况且这是个与当下瓜葛不多的问题,所以花鹤翎决定搪塞过去,他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就是这样。”
唐佰越的最大的优点再次凸显出来了,他是一个完全不钻牛角尖的人,所以他不再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他们会去哪里?”
花鹤翎道:“一定还在瞿塘峡。如果他还带着柳白朗,以柳白朗现在的情况,不便长途跋涉。当然,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巫暝找不痛快。所以他也有可能,根本没有带上柳白朗,将人从不空关带出来以后,就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离开瞿塘峡。”
“为什么?”
花鹤翎抬眼望向唐佰越,神色有些复杂。他想起在恶人谷的时候,唐佰越从来不问为什么,但今日,凡是关于巫暝的事,他都愿意格外上心。
他默然了片刻,开口回答道:“因为走不远。相比巫暝,古扎巴布更像借住在那具身体里的客人,只要身体进入睡眠状态,再醒过来的人就不一定是古扎巴布了。他有过这样的教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当他掌控身体的时候,他不能睡觉。可一个人又能坚持多久不睡觉呢?”
唐佰越听明白了,古扎巴布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一场有时限的越狱,既然如此,他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逃跑上,他已经给巫暝带来了足够大的麻烦,那么剩余的时间,他肯定不会浪费在路途上,他只会找个地方逍遥快活。
花鹤翎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巫暝的人,但古扎巴布不是巫暝。
柳白朗的精神其实不太好,长达月余的逼供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如今安定下来,便很容易困倦。所以他并没有和古扎巴布闹多久的脾气,躺在舒适的床榻上,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再醒过来的时候,古扎巴布明显又出去了一趟,他买了烈酒,小刀和药包。
柳白朗睁开眼,隐约可以望见桌台上摊开的油纸,上面是几块漆黑的块状物,这明显不是伤药。
古扎巴布将炭盆端到窗口,里面的炭块烧成火红色。
柳白朗心想,这个家伙真的这么怕冷吗?这种初秋的天气,正是凉爽的时候,秋雨过后,微凉的空气让人很舒服。
但对于古扎巴布来说,确实有些寒冷了。
不过这不是他将炭盆烧的火热的主要原因——事实上他不喜欢冷,也不喜欢灼热,如果要让他选择,他更喜欢炭火刚燃尽后不久的温度。
他正在加热一把刀,拿着刀柄来回翻戳着盆里橘红透暖的炭块。
柳白朗问:“你要做什么?”
古扎巴布回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醒了,朝他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你怕疼吗?”
这个问题让柳白朗不由蹙眉,他是很怕疼的,他的痛感仿佛比一般人更敏锐。
古扎巴布又问:“还是更怕做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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