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2)
想起这事,蒋鹿鸣就一肚子气。她只是想让楚湉湉得不到实习再受点打击,最好一蹶不振而已,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临了临了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不仅害她被王专员记恨,回过头来,赵经理又横插一杠,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那天她让杨逸辛去探探楚湉湉的底,结果杨逸辛回来后,态度就有些怪异,接着在公司里,杨伯伯和她妈意见相左的次数似乎也增多了。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楚湉湉在挑拨他们,想抢夺杨逸辛?
虽然不觉得楚湉湉有那个脑子,谁让人家投胎技术好,有个好爹,从小到大万事不用操心,这些天蒋鹿鸣一直对杨逸辛紧迫盯人,也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勾搭,可心中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她不免疑神疑鬼。
甚至于有些怀疑,会不会楚湉湉根本早就勾搭上赵经理了?不然他为什么帮她?
赵经理一路飞来,疲惫不堪,闻言皮笑肉不笑,“小蒋啊,注意一下措辞,我为顾氏做事,向来是照章办事,什么时候和你‘这么说’‘那么说’过?至于我部门招实习生,还需要向你交代吗?”
蒋鹿鸣脸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兴师问罪,她挤出一抹笑,“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个意思?这不是担心么,怕我表妹太愚钝,给您添麻烦。”
暗里却是银牙紧咬,唾骂这条滑不溜手的老泥鳅。半年前那回,她大费周章,想把楚湉湉送给他,讨好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想借此握住他的把柄。可惜功亏一篑,谁能料到顾总会突然亲自接过垣耀的收购?
赵经理拍拍她的手,“行了,赵叔还真跟你生气不成?马上Q2的财报就要出来了,你们垣耀的状况要是没有改善,总部当然会插手。顾氏可不是做慈善的,”他的眼神在她饱满的胸脯上溜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长,“奶牛要是挤不出奶,换个饲养员不是很自然的事情?”
蒋鹿鸣懂了他的意思。顾氏果然还是打算让职业经理人来接管垣耀?
她抬手捋了捋头发,“财报的事情,还有我表妹,恐怕都要麻烦赵叔多多关照呀。”
……
楚湉湉下了班,刚走出顾氏大楼,便见角落里立着一个人,像是在等人。
她目不斜视,加快脚步,那人却迎了上来,“湉湉!”见她脚下不停,他追在后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下班时间,大楼门口人来人往。男追女的戏码,实在引人注目,楚湉湉顿住脚,咬牙回头,“我以为上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杨逸辛,你到底想干什么?故意让人看见你来找我,然后传到蒋鹿鸣耳朵里,让她再来害我吗?”
杨逸辛一愣,“你和鹿鸣是姐妹,她再怎么也不至于会害你啊。”蒋鹿鸣要找也是找他的麻烦,他冒着风险来找她,怎么她总是这种反应?
他解释,“你不是在战略投资部吗?楚总——你姑姑,和战投部赵经理,在先前接洽收购时,有几分交情。我在鹿鸣的手机备忘录里看到她和赵经理有约,才趁这个时间过来……”
“她都做过什么,你不妨去问问她?”楚湉湉冷笑,“代持协议的事情,我很感激你能告诉我,回头我可以付你钱,作为情报费。我说过,我自己会去查,不劳你再费心了。除此之外,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想到杨伯伯对我爸爸的背叛,我就想到蒋鹿鸣做过的恶心事,真的很恶心!”
想起那件事情,她气得身体禁不住颤抖。她第一次遇见顾显,就是以那样不堪的方式,当时他的眸中,满是鄙夷不屑……
杨逸辛彻底怔住,“你……你别生气,我回头会去问她。”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今天是真的有事……我四处打探过,你姑姑把重要文件都锁在她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另一方面,顾氏当初对垣耀做过详细的尽职调查,我在想,顾氏的人手里,会不会也有协议中的一份?”
楚湉湉呼吸一滞。
她没有想过这一点——或者说,她下意识地没有去想。顾氏在做投资决定前,有一套详尽而周全的调查程序,如果他们发现了代持股权的安排,却为了减少收购过程中的麻烦而选择缄默……
顾显知道吗?
顶楼总裁办公室里,顾显从财报堆里抬头,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活动一下肩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繁华的CBD区高楼耸立,透明的玻璃折射着夕阳的余晖,脚下是车辆川流不息。偌大的世界熙熙攘攘,人海茫茫中,相遇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明明才刚通过话不久,他好像又有些想念那道软糯糯甜丝丝的嗓音了。拿出手机,正要解锁,余光却瞥见了楼底下道旁的一处。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底下的人不过蚂蚁大小,可他毫不费力地认出了其中一只小蚂蚁。脸上刚浮起的笑意,在辨认出与她相对交谈的年轻男人时,僵在了唇边。
下一秒,男人转身离开,脚步颇有些依依不舍,还一步三回头;而那只穿着浅薄荷绿色连衣裙的小蚂蚁,也伫立在原地,久久地目送着男人。
望夫石一样。
“——叮铃!”
手机铃响,楚湉湉蓦然灵醒,才发觉自己站在这里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她赶忙拿手机查看。
【上来。】
她盯着手机不动,顾显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两个字而已,需要看这么久吗?
须臾,她动了,却是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急急忙忙坐了进去。接着不一会儿,他收到一条短信。
【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ーー゛)】
顾显紧咬牙关,【掉头。】
现在回来,我可以考虑不计较……
隔了仿佛有半个世纪,她的回复终于来了——
【可是我都快到家了 ̄□ ̄||】
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你也早点回家啊,记得吃点东西,不要又胃痛( ̄3 ̄)a】
“砰——!”
顾显一拳砸在窗玻璃上。厚厚的钢化玻璃微震了震,很快恢复了沉默。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五脏六腑灼得发痛,他的眼底一片血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纵横,他用力深呼吸着,好容易才控制住情绪。
再次深吸一口气,他拨通私探许昌的电话,“给我查那个叫杨逸辛的人。”
“啊?”许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人?”
顾显磨着后槽牙,“……仇人!”
许昌:“……”
微博风波刚起时,楚湉湉就发了短信给方舒窈,大致说明情况,免得她看到会担心。
顾云霆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朱嫂在家。吃过晚饭,楚湉湉把自己关在主卧里,给陶香筠打电话。
她现在心乱如麻,急需跟人商量,电话一接通,几乎带上了哭腔,“香香!”
“怎么了?”陶香筠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说出她与顾显之间的纠葛,无异于又从头回忆一遍,楚湉湉这才发觉,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的生活也近乎天翻地覆。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喃喃不知所措,“香香,我该怎么办啊?”
信息量太大,陶香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咋舌道,“我的妈,这也太狗血了,你还嫌弃我的《夺情99日:总裁的秘密小湉心》……”
即使隔着电波,她也能觉察出好友的不安和迷惘,很快收起玩笑,语气难得的正经,“先不管什么婚前协议不协议的,单论顾显吧。他的条件我就不多说了,听起来,他对你挺着迷的,而且他没有别的女人,那句怎么说的来着?哦对,‘只属于你’——哇哦,此处应有口哨。这些都很好,可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那就一文不值。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因为不喜欢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吗?”
“不是的!”楚湉湉脱口而出,旋即抿了抿唇。
陶香筠偷笑,“我猜也是。那既然你喜欢他,他又被你迷住了,这不是很水到渠成的事情吗?小姐,谈个恋爱而已,别整那么多爱恨情仇,负担太重啦。”
“谈恋爱?”
“对啊!天时地利,你们又彼此吸引,那就索性享受一段甜甜蜜蜜的恋爱,有何不可?到时候要是谈不拢,大不了就分手嘛。要知道,绝大多数的初恋都修不成正果,可是不管结果如何,起码过程中有快乐,也是一段人生经历呀。再说,你才20岁诶,大好的青春,不谈恋爱多浪费?”
楚湉湉犹豫,“可是,代持协议……”
“你还不确定顾显知不知道,不是吗?”陶香筠道,“再说,即使他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没迷上你,做决定自然完全基于商业利益啊。”
楚湉湉想想,“也对哦。”
“不过,”陶香筠话锋一转,“虽然这么说很煞风景,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注意到一点——顾显是不是从来没对你说过喜欢?”
楚湉湉仔细回忆,“……没有。”
对啊,他只说他“只属于她”,这份所属权,是不是和婚前协议一样,是有期限的?
“也可能他就是闷骚啦!”陶香筠察觉她的低落,忙道,“有些人就是说不出口喜欢啊爱的,关键还是要看他怎么做的。哦呀,说到做,”她怪叫一声,窃笑着揶揄,“来吧,说一说,你们都进展到哪一步了?二垒?本垒?全垒打?”
“什么啊!”楚湉湉羞恼,“才没有!”
“什么?什么都没有?”陶香筠震惊,“……他不会不行吧?”
“当然不是!”楚湉湉下意识反驳。
“哦~”陶香筠拉长了调子,意味深长,“看来是很行了。”
“……”楚湉湉:“嘟嘟嘟——哎呀有个插播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
收了线,楚湉湉回想自己刚才因为一点怀疑,就方寸大乱地逃回了家,颇觉有些愧对顾显。她想给他打电话,拿起手机又心生犹豫。下午就打给过他,太过频繁,他会不会嫌她太粘人啊?而且,他也没回她的短信,是很忙吗?
早知道就再向香香讨教些恋爱经验了……
她一低头,视线落在自己胸口,鬼使神差地抬手掂了掂。对比唐之曼的波涛汹涌,她气馁地放下了手。
二十岁,还有发育的空间吧?多吃炖猪脚有用吗?
胡思乱想了半天,楚湉湉拍拍脸颊,起身在衣橱里翻找,从包包的夹层里拿出一枚钻戒。
小巧的钻石光华流转,她轻轻抚过,在心中道,“爸爸,我交男朋友了呢……嗯,情况其实有点复杂,不过还是应该算男朋友吧?妈妈也很好,我们都很好……”
顾显到家时,已是深夜。一片静谧中,时钟指针走动的声音嘀嗒嘀嗒,机械得让人心烦。
大床上,楚湉湉蜷缩着身体,怀里紧抱着一个靠枕,睡得正香。顾显坐在床沿上,扭头看着她。
窗外月色清凉如水,洒落满室银辉,朦胧琼华中,她莹白的小脸精致细腻,宛如上好的羊脂玉雕。
顾显的呼吸粗重了起来,抬手松了松领带。这时,他的视线落到抱着靠枕的手上,被玉指上闪烁的星点光芒刺痛了双眼。
他轻轻抓起她的手,捏着那个环,小心将它退了下来,举在眼前打量。
钻这么小,杨逸辛也只买得起这种货色了。
楚湉湉是被身上的重量压醒的。
鬼压床的恐慌一闪而过,鼻息间满是熟悉的清冽气息,混着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她还没睁眼,唇角先扬了起来,“你回来啦……”
他单手撑在她脸旁,匍匐的姿态犹如夜间潜伏的猎豹,幽暗中蕴着侵略性,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湉湉,”他的手渐渐移到了危险的位置,引来她的一声惊喘,“我的话,说的可能不够清楚。”
“什么话?”楚湉湉双手紧抱住他的手臂,试图把他的手拉开,“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嗓音透着惊惶,眼神楚楚可怜。顾显闭了闭眼,忽然对这样的自己厌弃极了。
楚湉湉抬手碰了碰他的脸,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胃又痛了?晚上吃饭了吗?我烤了一盘杏仁乳酪饼干,在厨房里,你要吃吗?”
夏夜微风阵阵,送来此起彼伏的声声虫鸣。轻纱窗帘拂动,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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