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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击了智能播放,而不是观看原文。
又不是上课,她懒得看字,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
故事的开场,是灰白的颜色,灰色的天空和灰色的雨水,以及灰色的坟墓。
一位英俊的男子站在墓地前,怀中抱着一名熟睡的婴孩。
“宝宝,今天你就没有妈妈了。”
男人看着怀中的婴儿,声音悲伤而低沉,他抱着孩子,俯下身,将嘴唇贴到冰凉的照片上。
嗯……看样子孩子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这是个奶爸带娃的故事?
男人将孩子带了回去,照顾孩子的动作从生疏到熟练,其中发生了许多像是男人工作回家后,孩子却将奶粉撒了一地之类的笑料。
男人不敢离开孩子太远,也不敢离开孩子太久,小小的孩子,却有那么充足的精力,那么旺盛的好奇心,如果他去了太远的地方回不来,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他推掉了所有的加班和所有的娱乐,不再规划外出旅行,购物车少了咖啡却多了奶粉,他不再去咖啡厅,不再去电影院,再也没有独自一人的时光。
但在孩子第一次口齿清晰的说出:“爸爸!”的时候,张淼没有发现,她和男人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
故事的开场相当舒缓,张淼没发现她已经停下了打哈欠的动作,如果一开场依旧是激烈的冲突,她很可能直接睡过去。
在注意力恢复后,故事迎来了第一个小高潮,孩子长大了,她问,“我的妈妈呢?”
男人沉默着,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最大的秘密暴露了,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长生种,许多年容颜不改的他,已经引起了敌人的怀疑,他不能再在他与妻子的房子里住下去了。
于是男人带着孩子,对她说:“我带你去找妈妈。”
但他并没有去那块坟墓,而是带着孩子去了自己与妻子曾经到过的所有地方,他在那些地方定居,将他们的故事讲给孩子听。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许多年,女儿已经是高中生,她已经隐隐察觉了父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然而,就在这时候,一直以来东躲西藏的男人不慎暴露了马脚,一场激烈的战斗后,他受了重伤。
永远不老的男人,开始变老了。
敌人再也没有找到他。
但更大的问题是,他老得太快了,几乎每一天醒来,都能看到他的脸上多出了一些皱纹。
女儿高三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像一个老头子一样了。
女儿的男朋友邀请她和自己一同去更远的城市上大学,她本想答应,但想到家里的父亲,她拒绝了。
她进入了本地的学校,但没有住校,女儿放心不下自己日渐苍老的父亲。
女儿的成绩很好,在父亲失去工作以后,用奖学金和兼职养活了她自己和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吃不了太硬的饭,摔一跤都可能骨折,叫错她的名字,弯腰也变得吃力,视野里的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因为看不清楼梯而摔倒,自己能去到最远的地方就是阳台晒太阳……
女儿走不了太远了,她害怕她离开太久,回到家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要回去帮他洗漱,喂他吃饭,给他讲故事,给他喂药。
女儿拒绝了毕业旅行,留在了这个城市里工作,没时间谈恋爱,朋友的邀约要再三思考,她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她的父亲,撑不住的时候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厕所里开着花洒偷偷哭泣。
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被束缚在了原地,她只能看着天空中的飞鸟羡慕,暗暗猜测它们能去的地方。
她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不会给她光明又正面的反馈。
他只会木讷的睁着眼,含混不清地说:“你谁啊?”
就像一个轮回。
最开始,她是他的牢笼。
而最后,他却变成了她的牢笼。
故事的结束,也是那块灰色的墓地,她将自己的父母安葬在了一起。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晴空万里,燕子在空中划出长长的痕迹。
看完这篇文,张淼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倒了杯水,路过自己父母房间的时候,她打开门,悄悄地看了一眼。
她看到他们在黑夜中醒目的白发,有一种奇特的清醒之感,她似乎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们都老了。
但他们都在。
张淼关上门,回到房间,默默点击了投票,刷新后,她看了一眼排位,《笼中鸟》现在已经是第四位。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
她决定明天给他们做个早餐。
还要跟她的同学们安利一下《笼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