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颗柠檬（2/2）

“你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九璨又晃了一下刀。

瑾一：……太坏了，这真的太坏了……诱导人自宫这种事儿。

戊渊拳握得更紧：“前辈莫再取笑在下了……”

他几乎是以“逃”的姿态离开别墅的。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晚的梦境，那种被压制、窒息、濒临死亡又可耻的兴奋，是他几百年来从未感受过的。他从前从未认为性.欲会与他相关，认为那是头脑简单的愚蠢男人才会拥有的冲动，这使他不能接受。

他自诩无情无欲，却因为九璨而宛如开启了罪恶之门。情与欲是共生体，对于人类来讲，一旦拥有了其中一个，便极可能催化出另一个。

这分明是极端的堕落。

他几乎发了狂，桌上的汇报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越是压抑自己不去想那晚的梦，却越是怀念那让他迷醉的快感。

他不禁想起在国外监狱时阅读的有关人类心理的书籍，里面有一个叫做“白熊效应”的实验，他当时一笑了之，自以为那些心理实验对他而言都是虚无，只有对那些普通人才会起效。

于是他近乎悲哀地感觉到自己似乎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会为情.欲.困恼，会被强迫思维束缚，会羞耻、会恼怒、会嫉妒。而他自诩为的特殊在这一瞬间几乎全线崩塌，他的城池似乎已经被她彻底攻陷。

他支起身子，走到一面全身镜前，镜中的男人白衣墨发，平时白皙过分的肌肤如今略染血色，而从前没什么血色的唇也被他咬得鲜红。

他看见自己眸光中流转的欲望、暴戾和愤怒。他从未见过自己拥有过这样的眼神，可从前哪怕是在身体最痛苦的岁月里，他的眼神都如死水一潭波澜不惊。

他微眯眼睛，其中血色更甚，长长的睫毛垂下，又抬起。他偏偏头，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

待戊渊走后，屋里只剩下九璨和瑾一二人，瑾一正趴在茶几上在纸上记忆着基础法阵的画法，那张纸都已经被画得乱七八糟了。

“这一点一定要和这个角对位。”九璨伸手在纸上点了点，“不然会泄气，法阵不稳。”

瑾一见那颀长如新葱根的手指在他面前点了点，耳朵又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他有些支吾地答道：“记得了，师父。”

九璨一抬眼就看见瑾一碎发中露出的那一角粉红的耳尖，她抬手碰了碰，微凉的手指和温热的耳尖相触。

瑾一忽然脸颊绯红起来，他仰头望着九璨，眨眼道：“师父……有什么事吗？”

九璨道：“你又发烧了？是伤口感染了吗？”

瑾一猛地摇头：“没……没感染。”

“哦。”九璨微颔首，又窝回沙发开始玩手机了。

瑾一的无由头地腾起一股失望的情绪，又看着九璨的芊指在手机上快速点着，心里更是莫名酸涩，他几乎没过脑子地问道：“师父在干什么呢？”

“聊天。”九璨并不忌讳告诉他。

“和谁呀？”瑾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带了点撒娇的酸气。

“一个……”九璨顿了顿，找不到可以形容路嘉贤的身份，于是道，“小男生。”

瑾一彻底酸了，酸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宛如心里塞了一只没成熟的柠檬，又酸又苦，但他面上还是那副乖巧模样，他把书往前推了推：“师父，这个法阵这个点是要和谁对齐啊？”

九璨果然放下了手机，附身看了一眼书，她抬手将垂落的耳发别到了耳朵后面，修长的脖颈在发丝中若隐若现，她道：“和这个对，然后要注意要尽可能在这条线的中点上，才不容易失衡。”

眼见九璨又要拿起手机，瑾一的眼睛忙在书页上四处搜寻，总算找到了一处复杂的、但由于时代过久而看不清的线条交汇处，他问：“师父这里有点看不清诶……”

这会九璨只是扫了一眼，语气淡了很多：“这个是前一页16阵的衍生法阵。”

瑾一仔细一看，发现果然是学过的，这块看不清的地方甚至就在自己手下那张草稿纸的正中央。他见九璨连附身的动作都没有做，顿时脑补泛滥。

“师父是不是嫌我太蠢了，这种问题都问？”

“我这样是不是很打扰她啊……”

“师父和谁聊天都可以，我这样好小心眼啊。”

“师父会不会觉得我很蠢，后悔收我为徒？”

他越想越严重，越想越自闭，最终也顾不上那颗在心里横冲直闯的柠檬了，一心扑在书中，试图以优秀的学习成果来洗刷自己问了那样一个愚蠢问题而留下的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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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渊真实是个万人嫌，但他并不在乎被人嫌

然而……他作任他作，之后总会有他酸爽的时候。

越是不要做、不要记得的事情，却往往越会做，越会回想，这其实就是心理学中的“白熊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