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正义（1/2）
最终这场父女会谈也没能如叶成泽所愿,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强硬的人,追问不出来也只能作罢。</p>
叶晚看着他离开病房后，才从抽屉下面拿出了手机。</p>
她的伤已经恢复了很多,叶成泽也如约把手机还了回来,只是叮嘱她不要放得太近，避免辐射影响头上的伤口。</p>
叶晚翻开手机盖，按下一串号码拨了过去。</p>
那边的人很快接了电话，她直接开口问：“人在哪？”</p>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个地点，叶晚回道：“好，你们盯住他，别让他再跑了。”</p>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从柜子最下面一层拿出一个背包。里面是一套简便易行的男装，还有帽子和口罩。</p>
叶晚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将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兜里,拿上帽子和口罩,然后拉开了病房的门。</p>
门外的人刚准备敲门，门突然拉开让她顿时被吓了一跳，叶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才堪堪保住了对方怀里的保温杯。</p>
白恬站稳之后,不着痕迹地避开她扶住自己右臂的手，抬头问：“你要出去？医生说可以外出了？”</p>
叶晚听着她一针见血的提问,无奈地后退几步,还不忘顺手拿过她抱着的保温杯搁在茶几上。</p>
她这个反应已经是一种回答了,白恬抿了抿嘴，走进来关上门。</p>
叶晚看着她走进来，用手指挠了挠鼻翼，片刻后才回答：“我得去办一件事。”</p>
“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身体重要？”白恬看着她，走过来说：“医生不是说了，你伤的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好的，有什么后遗症和并发症现在都还不确定。”</p>
叶晚站在原地，松了松眉眼间的情绪，最终轻叹一声，坦言道：“我知道周小行在哪里，趁他还没跑，我得去把他堵住。”</p>
“哦，然后呢？”白恬连表情都没变过，她不带丝毫情绪地问：“你能让他交代出什么？威逼还是利诱？或者再把他打一顿，打到他说为止？”</p>
叶晚察觉到了她表情下那些微妙的变化，不由得问：“你在生气？”</p>
“我在问你，见到了他你又能做什么。”</p>
白恬抬了抬眉头，这只是一个飞快闪过的表情，叶晚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并读取了含义。</p>
但她还是想为自己要做的事争取一点理解：“无论我能不能做什么，至少我不能让他再跑了，那样的话……”</p>
“那样的话，你就找不到陈惠茹了。”白恬替她说完了下半句。</p>
叶晚突然明白了过来。</p>
“你生气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惠茹？”她的语气有些不太确定，这让白恬撇开眼吸了口气，然后才回过头来，回答道：“对，没错。”</p>
叶晚张了张嘴，伸出手来想碰一碰白恬的脸，但却被面前的人毫不犹豫地躲开。</p>
她的手一顿，慢慢收回来，然后又一次开口道：“白恬，这件事很复杂，我必须尽快找到惠茹，否则的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p>
白恬闭了闭眼，她停顿很久，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但她失败了。</p>
“叶晚，你以为你是什么啊？”</p>
白恬突来的情绪外露让叶晚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p>
“你是救世主吗？你不是啊，否则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p>
她往前一步，略带讽刺地问：“你这种到处管闲事的毛病到底是哪里来的？你觉得这是正义吗？可是你睁开眼看看，你的正义带来了什么？”</p>
叶晚彻底愣在原地，她微微睁大眼看向白恬的双眼，隐隐露出一些受伤。</p>
但白恬管不了那么多了。</p>
她抬起左手，指了指左前方，那是当地警局的方向。</p>
“卫铮现在还在里面，他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你给他请最好的律师有什么用？他杀了人，他杀了人啊，他因为这件事背了一条人命，他的人生已经毁了！”</p>
“这还不够吗？你到底要不自量力到什么时候？”</p>
白恬每一个字落下，叶晚的脸色就白一分，但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半个字都无法反驳。</p>
短发女孩脸上的表情是叶晚从没见过的，那些愤怒和失望，还有摇摇欲坠的泪光，全都令她的心脏也跟着动荡不安。</p>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她自己。</p>
叶晚垂下眼，吸了吸鼻子，许久之后才轻声开口：“我知道，白恬，我都知道。”</p>
白恬的眼睁了睁，却执拗地看着她，等着下一句话。</p>
“可是……”叶晚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她的双眼，坚定地回答：“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半途而废。”</p>
她不能让卫铮遭受的伤害都成为徒劳，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做到对一切视若无睹。</p>
白恬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眼角的水珠趁机悄悄滑落，她却没有抬手去擦。</p>
她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叶晚很久，然后慢慢后退一步，侧开身让出了通向房门的空间。</p>
叶晚看着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看见了墙上的时间。</p>
她顿了顿，然后匆匆戴上帽子和口罩，说了一句：“等我回来，我会跟你解释清楚。”</p>
白恬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突然问：“陈惠茹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就算没了半条命，你也要去找她。”</p>
戴着口罩的人脚步一顿，又一次说：“这件事我回来后跟你解释，好吗？”</p>
白恬侧对着她，一点点地将脸上的表情全都藏起来后，才终于开口道：“好。”</p>
房门在下一秒被关上，留一室寂静。</p>
这一天，白恬从中午阳光正好的时间走进医院，又在深夜离开。</p>
她坐在病房里从白天等到夜晚，看着保温杯里的汤逐渐变成冰冷彻骨的温度，然后拧开盖子一口气将它喝了个干净。</p>
走出病房时，外面正飘着雪花，地上早已覆上薄薄的一层白霜，整个大地被裹在纯白之中，清冷又圣洁。</p>
白恬提着不锈钢的保温杯，轻轻踩在白霜之上，一步一步走出了医院的大门。</p>
然后她停下来，回头望向那栋用灯光点缀黑夜的大楼，注目许久，才收回视线慢慢走远。</p>
少女在风雪中候在车站里，裹紧了身上那件很旧的羽绒服，小脸却还是被吹得通红。</p>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来，将保温杯放在地上，然后用冻得僵硬的左手掏出手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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