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2)
幕后的工作人员首先发现这个问题,彼此大喊着通知其他工作组:“音响坏了,耳返收音设备也坏了,怎么办?怎么会这个样子!”
“正在查,正在查了!别喊了,能听到。”
设备组,音响师慢悠悠的鼓捣着音响,一脸不耐烦。同组的其他人员要赶过来帮忙,被他挥挥手遣走了:“你们去检查地麦装置,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其他人都走光了之后,一小时反而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你就先坏着吧啊。”
外面是可容纳四万人同时入场的大型演出场馆,节目组为了迎接决赛夜花了不少功夫,《百人入戏》带上这一期,一共播出三期,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演出事故。
更何况这还是全网直播。
耳返和收音设备断掉的十秒之内,《百人入戏》决赛夜的讨论话题已经全部变成了:“怎么回事?”“????”“音响坏了吗?听不见台上声音了!”“卧槽,什么情况啊?”
在场的观众也一片哗然。
他们的舞台表现非常依赖幕后音源线路,可以说,舞台配音配乐构成了表演故事环节中重要的一环,一旦这一环被剪除,演员就好比折断了羽翼。
而现在更坏的情况是,连任何的收音效果都没有了,主持人尴尬地拿着话筒“喂”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无法平息观众情绪,甚至无法救场。
选手席位里也在议论纷纷,韩烟和赵月函焦急地讨论着:“天呐,怎么刚好就到溪溪这里?她的比赛要怎么办?”
这场节目里,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掐好的,为了赶上零点宣布十人甲级名单,如果因为这一场事故耽误了,那么基本就没有重来的可能了。
姜果端庄地坐在她的席位上,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没有调整好吗?”
第十五秒秒,已经过去半分钟了,音响设备依然没有被修好。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舞台事故了。而纪溪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是端凝地站在那里,等待通知。但是什么都没有,设备没有被修好,主持人也没有相应的救场措施——有也没有用,主持人的话筒收音也坏掉了。
第二十秒时,纪溪看了一眼台下的观众,看了一眼后台焦头烂额的幕后人员,明白这样的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开始迅速思考对策,以及现在能够利用起来,救场的设备——就在她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她清晰地听见高跟鞋敲打在舞台上的声音,不由得微微一怔。
周边环境如此吵嚷的情况下,她还能听见这个声音,说明了一件事——地麦还是好的!
地麦,顾名思义,埋在地下的麦克风收音设备。它在舞台演出时并不常用,更多的是用于彩排时放大舞台效果,方便彩排者发现自己的问题。
这意味着在极小的收音范围内,音效能够传达出来,而且这也意味着——如果将乐器搬上舞台来演奏,那么她至少还能拥有配乐!
这一刹那,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往嘉宾席上看来,而如同巧合一般,阮好风也正好抬起眼,沉静地看向了她,点了点头。
纪溪心里有了底,快步走到布景的桌边,将用作道具的红磨坊中的纸笔拿来,写下了几个字。
《闻香识女人》中场幕,配乐:《PorunaCabeza》。
这一瞬间,所有网友都看清了
她将这几个字在镜头前亮出来后,款款走向一边的乐团,向首席小提琴手借下了他的小提琴,而后以一个提裙礼的姿势,邀请嘉宾席上的乔亚,来到她的身边。
乔亚精通各种乐器,尤其擅长小提琴,这是上一期中给她们现身说法,并且上过表演课,以收藏了五把珍品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为傲。乔亚的反应也很完美,有心帮她救场,也以一个完美的仪态起身,走到舞台上,接过了纪溪手上的琴。
紧接着,纪溪再次上前几步,向阮好风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阮好风表现得“有些意外”,紧跟着也面带微笑,走到了舞台上。
纪溪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在场的观众安静,等待十多秒之后,场馆中果然安静了下来。
她笑着面向大家,问阮好风:“老师看过这部电影吗?”
阮好风说:“看过,但是台词记不太清。但那支舞,我是会跳的。”
纪溪又看向另一边的乔亚,乔亚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并且偏头拉了一个长音,试验舞台地麦的收音效果。
这声长音出来,果然场馆内的观众都听到了,一齐屏住了呼吸。
虽然有些失真,但是这个效果已经超出了所有人意料。
乔亚说:“那我开始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十分清亮冷静,离舞台近的观众已经打开了手机开始录。
清越优雅的提琴声如同游鱼流入溪水一样,在所有人耳中滑了过去,将故事的开端缓缓拉开。
纪溪和阮好风分别落座,每一分,每一秒,对应的台词和乐曲都仿佛调出硬盘一样,飞速地在他们脑内对应着。
他们能想起来,因为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完完整整地跳过这支舞!
在那个快要黎明的早晨,困倦的小姑娘头顶一本精装书,靠在落地窗边,歪头问他:“阮好风,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啊?”
他说,演戏不比人生,不怕跳错。
现在他说:“Nomistakesinthetango,notlikelife.”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把台词改成了,因为没有提前彩排。他们这一幕中,还缺失了一个角色,临时扮演盲人军官的“儿子”,有两句台词,是盲人军官指示“儿子”替他指点方位。
而阮好风临时改动了这段台词,转而问由纪溪扮演的“陌生女孩”方位,纪溪也将这部分的台词顺利地渡过了。一个不会探戈的女孩,面对一位盲人军官的邀请,直到起身时都绷紧在优雅大方之下的紧张,成为了纪溪此刻的表现。
而阮好风视线静止不动,将注视的地方凝固在一个虚无的点,他眼里有沉稳和掌控全局的轻松,闪闪发亮,但是仍然掩不去他“眼盲”的事实。这是这个角色的魅力,外在的枷锁挡不住他经年来沉积的人格光辉。
两个人的发音都很完美,直到滑入舞池中时,乔亚的演奏突然变调——舞蹈开始了。
最初的阶段,女孩有些紧张拘束,放不开,她时刻注意着脚步,而老军官始终可靠地引导着她、支持着她,乐曲逐渐变得平缓,观众的情绪被带动了起来,渐入佳境。
接着,第一个变调,阮好风放开纪溪一只手,让她在自己的怀抱中旋转,如同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变调结束后,她又像是细腻的流水一样,旋转着回到他怀中,步履轻盈而优雅。这是她所扮演的“女孩”,渐渐在和老军官的配合下找到自信的标志。两个人的舞姿更加圆融默契,比起刚刚的拘谨与紧张,流畅了不少,让人目不暇接。每一个动作的弧度,每一个步子的踏出,他们如同完美契合的一对齿轮,每一步都是最优解。
然后是——第二个变调,女孩渐渐找到了跳舞的自信,神情变得更加自然、轻松,且愉悦。探戈这种舞蹈的性感就在这里,每一个动作都有贴合舞伴的趋势,每一个动作却又往反方向错开,如同林间环绕的一对蝴蝶。纪溪之前瘦身的效果在此刻显露出来了——她让自己瘦得有些伶仃了,然而在舞台效果中,却显出一种独特的、柔弱而纤细的好看。白皙的脚踝细得好像轻轻一掐就能折断,往上走,是线条完美的小腿肚,穿着细高跟走舞步时,就像一只灵动的小鹿。
第三个变调,第三次旋转地飞离,而后切入。此刻,阮好风的角色隐匿在女孩蓬勃成长的光环之下,此刻变成他来配合她,让她自由自在地跳出最完美张扬的舞蹈。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重,跳舞是需要消耗体力的事情,尤其是探戈这样猛刹猛停的舞蹈,它的全部意义在于“试探”,要满未满,它不是急于呈现吸引力,宣告所有人自己想法的舞蹈,而是一种含蓄与热烈并存的舞蹈,里面推拉的是绵绵情意。
提琴声减弱,终止,两人停下脚步,固定在一个缠绵的谢幕姿势,然后音乐声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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