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晚霞也已经悄悄爬上了半边天,傍晚的风终于带了几分凉爽意,抚宁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边长街上的风景一个人发着呆,车门外坐着的是柳欲雪。
想到这里,抚宁就不由的靠着车窗浅浅的笑了笑,方才的那一餐馄饨虽然简单,但也的确实现了她今天的期待,虽然简单但却让她吃的很开心,很舒畅。
等到两人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两人的身影在大门口的纸灯下被拉的长长的,抚宁和柳欲雪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院里,空气中弥漫着的是野姜花独特的香气。
直到回房的前一刻,抚宁都一直在想着自己应当跟他说些什么,关于那个卦象,关于那餐馄饨,但直到回房她都一直没能说出什么,只是在要关门的时候才弱弱的吐出来了一句。
“今天早点睡。”
那是个哑巴也没法给她回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两人分开以后,天色也已经晚了,抚宁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后,就洗洗上床歇息了,不管柳欲雪刚才听没听见,她倒是听到了。
可这一夜,她却睡的有些不□□稳,深夜里就一直做梦翻身不说,天才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抚宁便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跳起来后,也不顾着穿衣穿鞋,顶着一头乱发,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门外冲,吓得外边守夜的丫头也跟着她一起腾的一下跳起来。
还以为这人是梦见什么发了癔症,吓得那小丫鬟整个人都不好了,“扑扑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上来就来抱她的大腿,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又听人说发癔症的人不能轻易和她讲话,怕会醒不过来。
那丫鬟年纪又小,自个儿也拿不定什么主意,只能一边死拽着小郡主,一边小心翼翼的叫着“郡主!郡主!”想喊又不能实喊,想叫又不敢真叫,这可难为死那小丫鬟了。
好在抚宁并不是真正的发癔症,只是方才那梦实在太过于震撼,震撼到她刚醒过来时,还反应不太过来。
如今被这丫鬟一拦,头脑也算是清醒了很多。
抚宁喘着粗气的站在自己屋外的地上,看着还穿着中衣,打着赤脚蓬头垢面的自己,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才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去,去把丫鬟们叫醒给我梳洗,再打发一个人去叫柳欲雪,我要出门。”
抚宁说罢,便又呆楞楞的径直走回房间,冷着脸坐在自己的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着自己方才那个可怕的梦境。
只希望它不是真的。
府里的丫鬟们还是十分训练有素的,即便是这么早,这么突然,也只让抚宁等了一小会儿,今天当值的人就已经到齐了。
打水的打水,更衣的更衣,丫鬟们一到,一切就都井然有序的开始进行了,因为时间紧急,抚宁也没梳妆打扮,只是让丫鬟们做到了能见人就好的程度。
当她这边收拾好的时候,柳欲雪也已经出现在她门前了,天色尚早,他的脸上还透露着早起的那种疲态,却还是很快的赶到了她的身边。
抚宁看着眼前的柳欲雪,突然之间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却又让她强行将这种感觉压抑下去了。
抚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她方才在梦里梦到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虽然从前抚宁并没有做过预知未来这类的梦,可那梦实在太过真实,真是到让她不敢不信,再加上昨天她起的那一手梅花卦,更让她心里发慌。
从那梦中看,那刀疤男应该是于今早死在云灵寺门口的,因为今天是寺中烧香礼佛的日子,所以凌云寺前会很早就挂上黄绸缎。
那刀疤男就是倒在这样一片黄绸缎之中的,死相凄惨,及其恐怖。
而在抚宁的梦里,他倒下的时候,身后是正在生起的朝阳。
抚宁的府邸离那凌云寺可有一段路程,就算是乘了马车去,半个时辰也太赶了,抚宁来不及解释,上前一步抓紧了柳欲雪的袖子,拉着人径直就往外走。
马车她方才已经找人备好了,两个人出了门口后,上车便可以直接走。
等到两人都上了车后,抚宁告知了柳欲雪往云灵寺赶以后,才尽量稳下了自己的心情,逐渐开始给人解释起了自己早起的原因。
昨天自从抚宁睡下起,她便一直睡不安稳,各种各样儿时的回忆不断的涌入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得不回想起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一直半梦半醒,辗转反侧。
直到夜深以后,她才逐渐睡沉,可沉睡了没多久,抚宁便又开始做梦,这一次的梦却与往日里都不同。
这次的梦让她感觉到真实,是那种仿佛置身于其中的真实,却又一直如同雾里看花般,看不大真切。
知道她惊醒前一刻,那梦里的大雾才终于消散,而雾散尽的那一刻,也就是她看着那刀疤男倒下的那一刻。
抚宁就是被那人凄惨的死相所惊醒的,抚宁从未做过这种梦,也不知道这梦到底会不会如同自己的卦象一样灵验。
但自从她惊醒后,她就不能忽视这梦境,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必须赶过去看一眼。
柳欲雪听着抚宁在身后说着这些事,明明这事与他的关系更深,但他却比抚宁更能置身事外,一路上他的车都干的很稳,情绪也一直都很冷静。
不得不说,柳欲雪驾车的技术真的很好,平日里王叔要赶半个多时辰的路,柳欲雪今天还没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可赶到之后,他却阻止着抚宁没让她真的靠近,只是自己偷偷的走上前去,先是侦察了一番,抚宁在车里等了他很久,才等到他回来。
回来时,柳欲雪也依旧还是那个没有什么表情的柳欲雪,只是比他出去时,脸上还要多了几分惨白。
“是……真的吗?我做的梦。”抚宁抓着车帘,声音有些颤抖的问着。
柳欲雪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笑笑,没有用唇语说话,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表情。
只是安静的走上车,驾车又送她回到府中,抚宁坐在车里一路无话。
其实在方才柳欲雪过去的时候,那刀疤男还没死,甚至他还看见了两人打斗的场面,但他却没有站出去,也没有选择帮忙。
因为只要他站出去,势必就要将火惹到抚宁头上,他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