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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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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回了宫中,最大的变化就在于女眷。她年岁大了,头一个想的就是元家香火。早在温仪还在宫里时,太后便要张罗着也替温仪寻一门好亲事。国公年纪虽大,可瞧着年轻俊秀,就算是二八少女,心向往者不少。不过既然温仪说旧情难忘,触景生情,便也罢。怎么说也不是亲生的子孙,但元霄不同。

那可是太后,嫡亲的孙子。

景帝的弟弟祈王封了王之后,早早就在封地,与宫中不常来往,他的儿子与元霄差不多大,听说已经订了亲,说不得很快就会成婚,生两个小娃娃。太后年岁大了,她的景儿早早去了,祈王又与她不亲厚,如今膝下无人,就格外想要儿孙绕膝。

正好皇后还拿了整理好的册子来找太后,太后很高兴。

“什么时候找个好日子,把合适的姑娘们找进来见见。”她道,“明儿安儿康儿都还没成亲,皇帝也是,正妃先不说,可以先立侧妃。”

皇后道:“陛下国事繁忙,况且,明儿他们也没有这个念头。”

“胡闹。”太后斥道,“国事繁忙,就不管儿子了?皇后也是,宠儿有个度。这婚姻大事,毕竟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有个度。不能由着孩子们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

皇后笑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看着那些画像,却叹了口气:“哎。”

皇后很有眼力见:“嫂嫂有心事?”她叫这声嫂嫂,是极为难得。寻常叫太后也就罢,但在涉及儿女情长的事上时,叫一声称呼,也算是亲近一些。

却听太后叹了口气后,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说:“哀家只是想,康儿他们尚有你这个作母后的替他们操心,可哀家苦命的孙儿,却又有谁替他作主呢。”

如今在元氏宫中,元帝手下,自然也是元帝和她这个皇后作主。臣子的婚事都能指,还不能指个太子?太后这口气分明就是叹给她听的。皇后当然明白太后的言下之意,不就是也想给元霄寻一门好亲事,只是碍于叔叔辈的都没成亲,孙辈不好开口。

这就是把话抛给她,让她主动说呢。

这个情,皇后不介意,她愿意卖。

当下瞧着太后看那些姑娘家的画像心情颇为愉悦,便试探提到:“霄儿的年纪也有十七,不如趁这次机会,也替他多瞧瞧。虽然男儿还小,但瞧起来总不会错的。若他愿意,先成个亲。若他不愿意,可以先订着,处个三两年也无妨。”

这番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里头,她心中高兴,倒也不想表现地太明显。只是拍着皇后的手道:“这么多年,锦儿还是这么贴心。皇帝真是好福气。”

皇后笑了笑:“哪里的话,霄儿是太子,也算是皇上的孩子。理当如此。”

尚在半路的元霄打了个喷嚏。迷蒙中的温仪下意识抬手去摸他额头。元霄把温仪的手撸起来握在手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前几天忽然从马上栽下来,着实吓了温仪一跳。要说温仪是被吓了一跳,常怀之是几乎被吓死。

太子出门要是有个好歹,他回去怎么交待。

除了古尔真和金拔汗外,旁人都只知道太子殿下是与赵一一样染了疫病。但好在有抒摇太子神医妙手,眼看古尔真几针扎下去,元霄又能活蹦乱跳,常怀之这才抹了把汗。

可有的人不轻松。

温仪多了个习惯,但凡元霄有些咳嗽,就总要去试下他额间温度。其实有没有伤风,看脸色就能出来,不必多此一举。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才会如此,温国公嘴上虽然一个字没提,心中可能是有些后怕的。他不是个大夫,治不了人。他也不是个圣人,瞧着别人病中难受,终究不能脱身而出,再如往日遥遥远观,仿佛这世间的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温仪知道古尔真势必是要拿元霄这件事,好换些什么条件的。路虽瞧着是往平都赶,眼看离平都一日近过一日,古尔真却淡定如老僧,竟然真能熬住,半句条件也不开。温仪握着元霄的手,心中却在寻思如何彻查太子中毒的事。既然有人能早早下了手,往后未必不会有第二回。

若是在平都温府,要查一件事必然很简单。他有无数的人手可用。

可如今是在路上,秦三和严瑾不在,暗卫也不在。温仪暂时无人可使。

若元霄要承大统,皇后与一并妃嫔皇子必然是极大阻力的。但当今元帝身强体健,要换新帝毕竟还早,皇子之间不争权夺势,却拿一个不入流的旧朝太子开刀。温仪不禁开始衡量一件事,元霄这位太子,在当今陛下的心里,究竟有多重的份量。

莫非很重?

重到其余人冒着风险也要先下手为强?这不可能啊。就温仪所知,元帝和景帝两人,可不算什么叔友侄恭,因年纪相近,自小就被拿来比较,最后还为同一个女人闹翻了脸。元帝那时已是盛王,当时便翻脸说再不回来,很快就娶妻生子。倒是景帝,却是隔了一年才成的亲。就这种关系,元帝不摁死元霄就不错了,还让他当太子——

脑子有病吧。

温仪可没忘了,当初元霄尚在襁褓中时,新帝可没手软,确是想一枪挑了这个娃娃。要不是温仪突然出现分散了元帝注意力,算是救了元霄一命,哪来这兔崽子成天气他。

常怀之按古尔真写的药方配了药后,请人熬成了小包,方便随身携带。赵一是毒气加身,又有风寒,两剂药下去,很快就见效了。脸色没那么红,呼出的气息也不烫人。

古尔真道:“他是因为风寒催发毒气,毒气又加重风寒,故而寻常的风寒药灌进去也老是不见好。”而他的方子中先是祛毒,随后是治风寒,一环解一环,就见效快了。

至于元霄,因为他表现实在与常人无异,若非古尔真火眼金睛,又深谙病理,一眼看出元霄有病在身,恐怕温仪都要叫他瞒到不知什么时候。所以这药汤下去,好没好实在看不出。问元霄,他总说好了,温仪却总是不放心。便叫古尔真把脉。

古尔真把过两次后,不愿再动手了。

“温大人若是信我,不必把也信。若是不信,我把了也是不信。又何必费这周章。”

温仪被他说的无言以对,元霄却笑眯眯地,仿佛十分高兴的模样。

温仪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

“生病还高兴?”

“你在乎我,我就很高兴。”

“……”

温仪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不管他和元霄在一起,是元霄先误以为温仪喜欢他,还是如今真的喜欢他。两人相处中,总是元霄比较主动一些。但元霄也不介意,在他看来,温仪就是个比较害羞又内敛的人,他只要懂温仪的意思就行了。而温仪虽然不说,但种种关心他的举动,令元霄很受用。

想来当初他会逐渐沉迷于温仪,也是因为对方下意识地呵护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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