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王（1/2）

林风眠的脾气自认挺古怪。

他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真是越看越喜欢,觉得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好的来。可不喜欢的时候,完全不想再看第二眼。

理性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喜欢呢,是由荷尔蒙支配的微妙情感，有一定时效。荷尔蒙在，爱意便源源不断,荷尔蒙代谢掉了,喜欢便所剩无几。时间长了，人也是会变的……以前很喜欢的东西，突然不想要了，也是正常的。

林风眠目前，理性占据上风,正处于并不想看沈佑旭第二眼的阶段。

不过他好歹是知道,沈佑旭为什么锲而不舍地跟过来了。说实话，这幅场景曾经出现过,可能在梦里，也可能在他幻想里,可期待的画面成真,他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高兴多少有一点点。

高兴完了,总归也会被忘掉的。

所以他问话问的客气又冷淡。

沈佑旭见他没下去,心中一喜,继而又是一慌,林风眠的冷淡让他揣摩不透，忐忑道：“你接受我的道歉吗？”

“当然。”林风眠回答的很干脆。

接受等于翻篇，翻篇等于释怀，释怀等于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忘掉。

嗯，没毛病。

“那……”

沈佑旭打了一堆的腹稿用不上，停顿两秒反应了下，乐了，又接受道歉又没生气，四舍五入林风眠不就是接受他的告白吗！

套那么多马甲有什么用，果然还是要直接说清楚！

心脏欢乐地跳动，将躁动的血液运往全身，沈佑旭的手指都激动地打了个颤。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与林风眠对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快乐。

“我们到十八楼去吧？”沈佑旭提议。

宅之国的公寓一共有三十三楼，下边几层属于王室，中间的是学校和医院之类的公共设施，十八层之上才是普通人的住宅区。

而十八层有个超级大的溜冰场，再适合约会不过。

沈佑旭下意识地想去和林风眠过“两人世界”。话是说开了，但其实他还什么都没讲，总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把该解释的东西都解释清楚，不留误会，省的以后闹矛盾。

以后……这个词听起来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沈佑旭身心舒畅、精神焕发，话题也转的十分快，听着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林风眠多瞅了他两眼，没有太好奇，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十八层是什么地方，和任务有关吗？”

重要的是，死亡条件好触发吗？

既然话都说开了，他是不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是，”沈佑旭笑了笑，长按电梯键取消了其他楼层，“……算是个礼物吧。”

毕竟是游戏的首位开发者，宅之国的地图，大部分是沈佑旭设计的。

十八层的装修画风与其他楼层的截然不同，因为十八层没有单独房间，就是空荡荡的偌大一个场地，里面有些常见的运动类项目准备的赛场，比如排球场、足球场、篮球场……而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占了足有四分之一，挥斥巨资、真冰打造的溜冰场。

当初构思宅之国的楼层设计时，有人提议说周遭环境恶劣，人们又足不出户，长此以往，身体素质肯定差到不行，所以宅之国的公共设施里，健身的地方一定要有，打球跑步什么的，促进一下民众的身心健康发展。

想到林风眠似乎喜欢溜冰，公寓外的冰雪环境又得天独厚，沈佑旭顺手便设计了一个溜冰场。

在游戏里溜冰的体验感极佳，林风眠要是能遇到，应该会笑。

于是，尽管十八层在游戏剧情里，只是个一概而过的健身场所，沈佑旭规划的极其用心，连装修风格都是林风眠欣赏的浓烈又张扬的色彩碰撞。

他满怀期待。

电梯却不懂他的迫不及待，优哉游哉地缓慢往上爬。

“叮——”

电梯在十六楼停下，开门。门外站了几个小丑打扮的人，脸上扑了厚厚的粉，惨白，嘴角的笑意却红的像血，滑稽的很，一看就知道不是玩家。

沈佑旭一愣，下意识地护住林风眠，往电梯间内走了几步，给小丑们让出些位置。

小丑啊……

“别看他们。”沈佑旭低声道。

林风眠：“……”

其实从礼物开始，他就跟不上沈佑旭的脑回路了，不过小丑不能看吗？

刚踏进电梯还没站稳的小丑们，当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不由齐齐扭头，看向目光的来源——面容俊朗、笑意清浅，并被另一人虚虚地护在怀里的男人。

如果小丑们给沈佑旭分一点关注，就会发现这人的面容根本看不真切，身上也有熟悉的、同类的气味，但是他们没有，林风眠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上上下下打量过林风眠后，众小丑开始嘻嘻哈哈地笑。

笑的最豪迈的小丑身姿魁梧，甚至比沈佑旭都高出半个头，松垮的灯笼裤也掩盖不住壮实的肌肉，目测参加世界级的健美先生比赛也能一举夺魁。别人的头上是炫目的彩色假发，红红绿绿的，只有他的金灿灿，头上还顶了尖尖的帽子。

他扒拉开两边的小丑，低头看向林风眠：“嘿，小子，新来的？”

林风眠正要说话，沈佑旭便抢答道：“不是。”

小丑先生这才注意到沈佑旭一样，懒懒地丢过来一个白眼，“我问的不是你。”

沈佑旭呵呵一笑，“我和他是一起的，我的回答就是他的回答。”

小丑先生佯装没听见，看向林风眠，又问：“你新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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