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1/2）

眼见绿毛高兴的又往林风眠身边凑,沈佑旭想也不想道：“别说了,门要开了。”

绿毛的动作果然停下,等待稍许，几人听到的却仍是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并没有其他动静。

林风眠别有深意的看了沈佑旭一眼。

“快了，”沈佑旭尴尬的补救，“我听到了脚步声。”

话音刚落,高跟鞋的哒哒声配合的响起,由远渐近，冯母的声音也传过来，因为隔了道门的缘故听起来很不真切。

“安安，是你画好了吗？”冯母说。

母亲面前，冯安又成了瑟缩的沉默少年,闷声回道：“是。”

“我就知道,安安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冯母急切的开锁，欣喜的接过冯安的画,仔细打量，“快让我看看你画了什么……”

一幅幅看过,冯母的笑意僵在嘴角,难以置信的问道：“这是你画的？”

冯安什么都不愿多说似的,嘴里就吐出一个字：“是。”

“不可能！”冯母的高兴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她崩溃的喊道,“这怎么可能是你画的,不、肯定不可能,安安，你告诉妈妈，这不是你画的……”

冯安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冷静反问：“画室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安安……”冯母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痛苦，完全让林风眠几人摸不清头脑，虽然画是红毛画的不假，丑是丑了点，也不至于……丑到痛苦崩溃吧？

红毛画的呐喊，自然是没有天赋可言的。而每张画里又塞进去几个画风别致的小人，也颇为不伦不类。可若与提笔什么都画不出来的情况相比，能画出来已经不是很棒了吗？

但亲眼看到孩子失去天赋对一个望子成龙的母亲的打击，比林风眠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

冯母喃喃自语后，林风眠又一次听到了画纸撕碎的声音。

一张接一张。

冯母表情沉痛，决绝的将画撕的粉碎。

“不！”猝不及防的冯安慢了半拍，才勉强从冯母的手里夺回一幅，“你怎么能这样！？”

冯母却擦了擦眼泪，坚定道：“安安，你听我说，这些画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你重新画，好不好啊？”

“不好！”冯安怒气冲冲的回答，“我不想画的画你偏要我画，画好了又说不该存在，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画我自己想画的东西？”

只听高跟鞋胡乱踏了几声，嘴上不停喊着“安安”的冯母就被冯安给推了出去，门被重重的合上，又迅速反锁。

被关在门外的冯母摸了摸身上，发现钥匙不知去了哪里，终于慌了神，使劲拍打起木门，“安安，该吃饭了，妈妈不求你画画了，跟妈妈去吃饭吧……”

冯安不予理会。

从细细碎碎的声音来看，少年正缓缓的把新产生的碎纸片收拢成一片。

“安安……”

“安安……”

“安安！”连喊几声后，冯母崩溃的大哭，“你根本不是我的安安，你是个魔鬼！快从我的安安身体里离开！”

碎纸被一只手轻轻推动，慢条斯理的划过木板，被聚集到一处。

冯母在门外哭个不停，最后还是无奈的走掉了，抽泣声伴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哒哒声，诡异又吓人。

纵使林风眠几人并不需要呼吸，此时也屏息凝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很奇怪，冯安很奇怪，他的母亲也很奇怪。

确认母亲走远后，冯安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仅剩的塞了蓝毛的画凄凄惨惨的哭：“我对不起你们……”

一边哭，他一边把蓝毛从画里揪出来。至于其他人，都和紫毛一样，被撕的碎碎的，再也无法复原。

蓝毛心有余悸：“天啊……”

“对不起！”冯安深深低头，真诚无比的道歉，“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小红哥他们，真的对不起，还不如让你们和小黑哥他们躲一块儿……”

蓝毛安慰：“不是你的错，都是你的母亲撕了画，毕竟你也猜不到啊……”

“不……都怪我，”冯安哽咽，“小黑哥，你们出来吧，现在安全了。”

林风眠几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

说实在的，冯安的母亲会撕画是有先例的。冯安既然知道母亲会撕小人画，完全猜不到母亲会撕那几幅呐喊……不应该的。不仅如此，冯安的两面性格，冯母口中的“魔鬼”，简直太有问题了。

“小黑哥？小白哥？小绿哥？”冯安一本正经的念过几个外号，却得不到回应，分外失落道，“小蓝哥……他们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蓝毛：“不会吧……”

“我是不是做错了，”冯安声音飘忽，迟疑不定道：“我不应该和母亲吵架的，她都是为我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蓝毛像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去向我妈道个歉，”冯安拿钥匙开了门，走了出去，“小蓝哥，你也替我向小黑哥他们道个歉吧……”

声音越来越淡，少年像是急匆匆的跑出去老远。

“唉……”蓝毛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们怎么回事，人呢？”

他走来走去，念念叨叨，“现在就剩我们四个人了，大家能不能团结一点，一起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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