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白大褂与桃花眼（2/2）

他的脖子有些僵硬，缓慢地抬起头朝说话那人望了过去，略显呆滞的眼神正好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

“我操！”

贺临舟大脑一瞬间如同惊雷劈过，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那个让他突然之间无法勃.起的‘源头’正穿着一身平展的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襟危坐在几米外的诊疗桌后，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金丝框镜，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蓝色的水笔停在那里。

闻寻川看着他，眼底明显也有些诧异，目光缓缓从贺临舟的脸上移了下来，“你……”

他清咳了一声，收敛起脸上的惊讶，恢复成以往坐诊的状态，用指间夹着的笔指了指他的裆部，语气平静，“怎么了？”

‘老子被你吓得硬不起来了’这种话贺临舟在这人面前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于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怎么合理地解释自己现在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好狠狠地瞪着闻寻川。

闻寻川毫不怯懦地回视着他，半晌等不到回答，有些不耐。他细微地蹙了蹙眉，收回目光看回面前桌上的诊疗本，双唇轻启，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刚才要说的是突然之间无法勃.起了，我建议你去精神科，出门左拐上九楼。”

贺临舟几步走上去一把薅起闻寻川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怒目圆瞪，“姓林的你什么意思？”

闻寻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脑科出门右拐上四楼。”

“你他妈！”贺临舟眼睛有些红，他攥着闻寻川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就想不通了，对你不差吧？你说想见我我立马出去开好了房等你，你说想旅游我二话不说给你打钱，你放了我十几回鸽子我也没说你什么吧？我他妈连你面儿都没见上就把你当对象宠了，你就这么对我是吗？你他妈要是不想跟我睡直接说一声，难道我还能用强的？你有必要给我玩这一套吗？”

贺临舟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闻寻川听完这一番推心置腹近乎表白的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他抬手揉了揉耳朵，又扫了扫贺临舟抓在他衣领上的手，说：“行了，松开。”

贺临舟没再抓住他不放，松开手拽来一把椅子坐在桌边，两条胳膊搭在桌沿上，表情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有点委屈了，“亏得我当初还真的想跟你搞对象。”

闻寻川扶了扶脸上歪了的镜框，又有些不悦地掸了掸被他抓皱的褂衫，听到这话，抬眸扫了他一眼，由衷地说：“可别了。”

他在贺临舟对面坐下，截下他正要开口的话，正色道：“你到底来干嘛？该看病看病，看完走人，后面还排着队呢。”

贺临舟眼神有些躲闪，磨磨唧唧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割包皮。”

“你不用割，回吧。”闻寻川按了按桌上的铃，对进来的护士道，“下一个。”

等待下一位患者进来的过程里，闻寻川看着还坐在椅子上不动的贺临舟道，“如果是受惊吓引起的持续性无法**有可能是精神性阳痿，需要去精神科做一下心理疏导。”

贺临舟沉默了一会儿，问：“……那还能恢复吗？”

“看那边怎么说吧，我也不是太清楚。”闻寻川看着他沮丧的模样，心里竟莫名起了一丝愧疚来，声音也难得地对着他柔了下来，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就算恢复不了也没什么，不就是换个属性的事儿吗？”

贺临舟狠狠剐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背对着闻寻川闷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精神科在几楼？”

闻寻川笑了，“九楼，不过四楼你也可以顺道去一下。”

他装作没听到闻寻川的后半句调侃，刚要挪步，闻寻川突然又叫住他，“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贺临舟回头，没好气道：“什么？”

闻寻川坐在诊疗桌后单手托着下巴，不知何时被他摘下的眼镜搁在桌上，一双好看的眉眼中含着化不开的柔情，泛着淡粉的眼尾微微弯起一道弧度。

贺临舟看着看着，心跳骤时漏了一拍。

就见闻寻川勾起的薄唇微微分合，一字一句道：“我不姓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