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加缪又在维尔格的高塔里呆了几天，等到不得不回家了，才收拾东西跟老师告别。

“其实你不用带什么，”维尔格在门口送他，表情淡淡，“过两天就回来了，不是吗？”

加缪捂住自己的小包，一副藏了小秘密的模样，神秘道：“我有东西想要跟母亲分享。”

他长得实在可爱，连维尔格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态度软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掌心被柔软顺滑的头发摩挲出一点暖意来。

“回去吧。”维尔格说。

加缪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侍卫走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加缪开始长个子，比起之前眼睛圆圆大大的小孩子模样，开始有了一些属于少年的轮廓。按时到来的发育期直接体现在他迅速变得不合身的袍子上，但他回王宫的频率越来越低，连照顾他的女仆都被打发回去了，所以王后暂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宝贝已经开始长大。

事实上，起初加缪自己也没有察觉，直到某天清晨他起床穿衣服，才发现原本合身的裤子突兀地短了一截，露出脚踝来。

这让小王子微妙地有点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衣物很失礼，连上课时都一直分神去关心自己被裹在靴筒里的裤子，直到维尔格伸手敲了敲桌子，才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对方。

“你在走神。”他的老师说，“怎么了？”

加缪平时不是上课走神的学生，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听加缪难为情地说清事情原委后愣了愣，然后才点点头。

“对不起，老师。”加缪老老实实地认错，“我们继续上课吧，我不会再分心了。”

可维尔格却先一步合上了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加缪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见他走向角落里的衣帽架，把两人的外套都从上面取下来，下意识地也跟着起身，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退去的困惑：“怎么了……？”

维尔格把外套递给他，自己的搭在胳膊上，率先往外走。

“带你去买新衣服。”

小王子头一回自己出门逛街，竟然是跟着老师去的。他跟在维尔格身后，因为个子太小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脚步——即使最近长高了不少，他和维尔格之间的身高差仍然十分可观，站在一起显得加缪更矮了——虽然如此，但他也不好意思让老师迁就自己的步速，只好紧走几步追上去，就差小跑了。

这场面多少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持续太久，毕竟他们是坐马车出门，步行的距离实在有限，没一会儿就到了裁缝店里。

“啊，加缪王子。”裁缝是平时给他定制礼服的那一个，见他亲自到店里来还有点吃惊，又扭头看了看明显面生的维尔格，笑着问，“您和朋友一起来吗？”

维尔格长得实在年轻，看起来不超过25岁，也难怪裁缝会把他当作加缪的朋友——年龄差不上不下有些尴尬，当然是往小里推测更讨人喜欢。加缪小心地偷瞄一眼维尔格的脸色，见后者没有不高兴，这才抿嘴忍住笑意，向裁缝介绍：“这是我的老师，陪我来做几件新衣服。”

说是“做”，其实只是把预先为加缪做好的衣服拿来改一改，让尺寸变得更合适些。不过加缪长得有点快，裁缝挑出宽松的几件先替他改了一批，有些头疼地说，剩下几件已经做好的不能用了，袖子和裤腿都不够长，得裁剪布料重新再做。

“等做好了，我再送到王宫里去？”他问加缪。

“没关系，你送到老师家里来吧。”加缪把维尔格家的地址留给他，说，“我最近都在老师家里上课，送到那边比较方便。”

他试衣服的时候，维尔格一直坐在旁边等着。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加缪还是下意识地想快一点，免得耽误他的时间，匆匆试过几件新衣服后就让裁缝把它们包起来。裁缝应了一声，正要替他把身上的新外套脱下来，一直沉默的维尔格却突然起身，替加缪掖了掖袖子，道：“这里没改好。”

裁缝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拿着针过来改，边改边连声对他道谢。

没改好的位置在腋下靠近背的位置，加缪自己也看不见，只觉得维尔格和裁缝一起围着他，有一点难为情。

裁缝怕针扎着他，让他不要乱动，于是他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离维尔格很近，近得又能闻到对方身上山泉般清冽的味道了。

他脸有点热，怕维尔格看到，连忙低头装作在注意自己衣服的样子，等到裁缝把那处缺漏补上，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也不去看维尔格，跟着裁缝去拿打包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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