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番外·5)(2/2)
贺作舟沉默了片刻,无声地笑了,偏头亲亲小凤凰的眼角:“那可不?我要是不厉害,也等不来你这只凤凰。”
于是倒霉小子就这么被送走了。方伊池往奉天写了不少信,贺士林也回了很多,拼命用稚嫩的字迹表达对爹爹的思念。
有回方伊池受不了了,偷偷摸摸发电报问士林愿不愿意回来。
出乎他的预料,贺士林非但不愿意,还认认真真地讲道理,说自个儿以后要当个像贺作舟那样的男人。
方伊池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催着贺作舟往奉天那边寄了不少衣物和吃食。
贺作舟一概应允,但是寄过去的东西究竟能不能到贺士林手里,就难说了。毕竟贺六爷让儿子去奉天是去学习的,不是去享福的。
恰逢小凤凰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成日提不起精神,来不及拍封电报问问孩子有没有收到寄过去的东西,贺士林就在奉天跌打滚爬,不那么顺利地成长了起来。
再说北平。
数九隆冬,方伊池捧着手焐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喂海东青。
他身后是温暖的壁炉,贺作舟歪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狼崽子的脑袋。
狼崽子已经长大了,也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叫二红——因为它小时候吃肉骨头,吃得太急切,嘴角被骨刺剐出两道红痕。
贺士林在家的时候,二红跟着贺士林,现在又十分有眼力见地跟上了贺作舟,显然对这个家里谁更厉害有着非常明确的认知。
方伊池又打了个哈欠。
“去睡吧。”贺作舟撩起眼皮,催促道,“这鸟儿还要你喂?”
“睡不着。”方伊池摸着海东青的羽毛,迷迷瞪瞪地说,“就算睡了,晚上也是要醒的。”
“冤家。”贺作舟起身走到他身后,恨恨道,“你肚子里的肯定是个冤家。”
“要冤也是和我冤,您急什么?”
“和你冤我才急,像小兔崽子那样的,我直接教训就好。”贺作舟把手探到小凤凰的衣摆下,顺着腰往上摸。
如今贺作舟勉强摸出了经验,一伸手就知道方伊池怀了几个月。
“您能不知道吗?”方伊池被贺六爷嘴里冒出来的胡话逗笑了,“您是我先生!”
“你是我祖宗。”贺作舟懊恼地将他抱上床,拉了帘子,凶巴巴地瞪过去,“不许再闹了,要不然晚上我又得被你折腾醒。”
然而就算方伊池听话地闭上眼睛,半夜还是醒了。
夜沉如水,贺作舟呼吸均匀,一条胳膊霸道地伸过来,紧紧箍在他的腰间。
方伊池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贺作舟的颈窝里。
他嗅嗅,又轻轻地咬,最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小凤凰?”就这么一丁点小动作,贺六爷也惊醒了。
方伊池被先生沙哑的嗓音撩得面红耳赤,垂着头哼哼。
“难受了?”贺作舟没清醒,却熟门熟路地将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揉着小腹,“让你早点睡,非不听,现在受苦了知道来找我……早干吗去了?”
方伊池呢喃:“我早睡也会醒的。”
继而犹豫着提议:“先生,我们分房睡吧。”
屋里蓦地静下来,贺作舟按在他肚子上的手猛地僵住,那双原本被困意笼罩的眸子骤然清明。
贺作舟怒道:“你扯什么呢?”
方伊池往贺六爷怀里凑凑:“您白天得去公干,晚上又要被我折腾,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的,还不如……”
“放屁。”贺作舟捂住他的嘴,眯起了眼睛,“方伊池,别以为我不敢上家法,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去跟严医生要点药,让你怀着孩子也能被我·操。”
被捂住嘴的方伊池瞪圆了眼睛,无助地蹬腿。
贺作舟的睡意被气跑了,也瞪着他。
两人的视线无声地碰撞在一起,溅出缠缠绵绵的情意。
方伊池瞬间泄了气:“我这不是担心您吗?”
“有你这样担心的吗?”贺作舟嘴一快,说了实话,“好不容易没个兔崽子在你眼前晃悠,你倒好,还要把我往外赶。”
“士林什么时候在我眼前晃悠了?”方伊池敏锐地捕捉到贺作舟话里的酸意,又气起来,“他才多大?被您扔到奉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行,赶明儿我就买车票去看他!”
“小凤凰……小祖宗!”贺作舟哪里肯让他跑,一把将人抱住,“他忙着上学堂呢,真的!”
真真假假的说不清楚,贺作舟急了个满头大汗。反观方伊池,他倒好,急吼吼地闹了半宿,天一亮,又香香甜甜地睡着了。卧房里就剩个被折腾得基本没睡的贺作舟,正靠着床生闷气呢。
不过贺作舟心里明白,小凤凰是身子难受才睡不着的,早上临走前,左思右想,叫万禄把阿清请到了家里。
方伊池聊得来的朋友就这么一个,贺作舟不在家的时候,也多是阿清陪着他到处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