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1/2)
坎蒂丝住进了医疗翼。
她断了几根肋骨,又伤了胳膊,这是比较重的,轻的伤势更是布满全身,都是斯莱特林球员留下的杰作。
坎蒂丝趴在病床上低声痛呼,希尔夫人一边给她的后背上药一边无奈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女孩子不适合打魁地奇,梅林知道你们这些女孩为什么还这么热爱那种运动。”
坎蒂丝一边痛还一边笑,脸颊一边贴着床,表情看起来有点扭曲:“魁地奇是非常有魅力的运动,希尔夫人。我们为格兰芬多拿到了三连胜——这是好多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受这点伤算什么?”
希尔夫人:“是吗,那么希望你晚上长骨头的时候还能够笑得出来。”
坎蒂丝哀嚎道:“上次喝的那种生骨魔药没有了吗?”
希尔夫人古怪地沉默了一会道:“那是特制的,孩子,不是每次都有的。”
上完了药,坎蒂丝翻转过来,望着天花板说:“这可太遗憾了……”
希尔夫人耸耸肩,转身离开了这里。
其实,坎蒂丝本来也可以喝那种不怎么痛苦的生骨魔药的,但邓布利多此刻被别的事缠住了——他认为斯莱特林的娜奥米·高尔在赛中违规,应该取消今后的参赛资格,正因此事与几位教授讨论着。
斯拉格霍恩圆滑地笑着说:“哦哦阿不思,你有点太紧张你的学生了。我认为高尔小姐并没有犯规,那是在菲利乌斯宣布比赛结束之前做的假动作不是吗?我们都知道游走球的属性是什么,贝尔小姐因此受伤只能说是她一时疏忽——”
“那么巧偏偏在那一秒引来了游走球?”邓布利多扫了斯拉格霍恩一眼,淡淡地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内情,霍拉斯。你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你在观看比赛时应该一直盯着自己的球员——他们用眼神交流了什么,或者在赛前偷偷商量了什么,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斯拉格霍恩的表情变得有点不太好看,过了一会才说:“邓布利多,我希望你是有证据才做出这方面的指控的,否则我……”
“哦哦当然,斯拉格霍恩教授,我当然有证据。”邓布利多轻笑着弯起蓝色的眸子道,“我从不做没有证据的指控,你应该是知道的。”
斯拉格霍恩当然知道,所以他的表情更难看了。
“有一名学生可以证明,在比赛之前,高尔小姐曾经和其他几位斯莱特林球员私下商议过,一旦他们发现比赛可能要落败,就要用尽办法让格兰芬多的球员吃点苦头。”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一样随意,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实在很大。
既然是斯莱特林内部在讨论,那这个可以证明的学生肯定就是斯莱特林学院的。
他们内部出现了“叛徒”。
斯拉格霍恩紧紧皱眉,听见邓布利多轻飘飘地继续说:“如果各位不相信,可以移步到我的办公室,你们可以在冥想盆里看见那段真实可靠的记忆。”
迪佩特校长听到这里站了起来:“如果这件事真的有确实可靠的证据,那么恶意在比赛中计划伤害同学,这样的学生的确不适合再次担任球员,这有违体育精神。”他走了几步道,“我跟你去看看,阿不思。”
邓布利多微微侧身让开位置,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斯拉格霍恩,后者局促地别开了头,那表情说不出来的心虚。
事实证明,邓布利多的确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给迪佩特校长看的那段记忆。很直观地证明了娜奥米·高尔策划了比赛结束之前一秒的那个意外。参与到其中的,还有穆尔塞伯和多洛霍夫。
迪佩特校长回到校长室后,就冷着脸宣布了他的决定。
“我想高尔小姐的确不太适合参加魁地奇比赛了,霍拉斯。从今天起,取消她的球员资格——至于其他的参与者,鉴于他们并没有直接地造成比赛结束时的意外事故,给予扣分警告处理,你对此有意见吗,霍拉斯?”
斯拉格霍恩抿唇说道:“我能知道那段证明一切的记忆来自于哪个学生吗?”
迪佩特校长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抱歉了霍拉斯,为了保证那位学生的安全,我想我不能透露这些。”
……保证安全,听听,简直就是在告诉在场的所有教授们,一旦斯莱特林内部知道了是谁“出卖”了高尔,肯定会集合起来对付那个人。
事实上也不会差到哪去。
斯拉格霍恩没话说了,他气呼呼地离开了。
邓布利多敛起笑意,与其他人寒暄了几句,也告辞了。
他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中,不时有学生向他问好。
他每次都温和地点点头,直到他碰上了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拎着包迎面走来,他此刻是一个人,他不加掩饰地与邓布利多对视,邓布利多朝他笑了一下,这还是头一次。
里德尔心里诡异地扭曲了一下,面上却分毫不显,十分冷静地向他问好,然后离开了这里。
邓布利多回眸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大概谁都想不到,那段证明了娜奥米·高尔有违体育精神,有计划有预谋地打击报复同学的记忆,就来自于这个看起来非常斯莱特林的少年。
夜晚来临。
坎蒂丝躺在病床上皱着眉,生骨魔药正在发挥作用,希尔夫人本来打算让她喝点安眠药剂,这样可以在睡梦中逃过疼痛,但坎蒂丝拒绝了。
白天的时候,弗利蒙他们想来看她,都被希尔夫人挡了回去,因为坎蒂丝需要休息。
坎蒂丝太了解弗利蒙了,她知道如果白天见不到她,他肯定会半夜来,所以没喝安眠药剂,她总不能让好朋友扑空吧。
宵禁之后,医疗翼里彻底安静下来,坎蒂丝疼痛难忍地侧躺在病床上,很快,病床边的帘子动了一下,她余光瞥见,忍耐着痛意道:“弗利蒙?是你吗?”
一段波光流过,隐形衣被撑开,弗利蒙从里面走出来,紧张兮兮地说:“你好点了吗坎蒂丝?”
坎蒂丝勉强笑了一下说:“好多了,皮外伤都好了,只是长骨头比较费劲。”
弗利蒙走上前坐到病床边,焦糖色的眼里满是担忧,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帮她轻轻拍着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的疼痛。
坎蒂丝疼得咬牙,脸色苍白道:“很晚了,你不该来冒险。”
弗利蒙沉默了一会才说:“长骨头的话一般不是会喝安眠药剂吗?是因为猜到了我会来,所以你才没喝吗?”
他难得聪明了一次,坎蒂丝还十分惊讶,弗利蒙看着她的表情,皱着眉说:“我又不是白痴,我只是反应比较慢。”
“不,你也不是什么都反应慢,你在魁地奇和恶作剧上就非常有天赋。”坎蒂丝为他正名。
弗利蒙轻哼一声道:“本来米娅她们也要一起来的,但我想人太多了不方便,你可能已经睡了,所以就我自己一个人来了。”
坎蒂丝点点头说:“你是对的,她们都来的话你的隐形衣估计也不太挤得下。”
“挤是挤得下的,就是……”他别扭了一下才说,“我是男生,她们三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太方便。”
坎蒂丝闻言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的波特先生终于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了。以前我和你一起用隐形衣的时候,你都还没这个意识呢。”
弗利蒙这次回答的很快,表情也说不出来的严肃认真:“你和她们不一样。”
坎蒂丝怔了怔,过了一会才说:“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她笑了笑。
弗利蒙皱了皱眉,低声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坎蒂丝张张嘴,没发出声音,弗利蒙继续道:“你不用紧张,坎蒂丝,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那种意义上的喜欢。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就可以,但我希望你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这已经是弗利蒙可以说得最冷静最克制的表白了,他说完就快速站起来要走,可走到帘子处又停下了脚步,有些内疚地说:“我会很快强大起来的,坎蒂丝。我会让自己可以保护你的,像今天在比赛上发生的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说完最后这句话,弗利蒙就披上隐形衣走了。
坎蒂丝躺在病床上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连长骨头的疼都不怎么感觉得到了。
格兰芬多不止一个人说过弗利蒙喜欢她的话。
她一直都没当真过,只觉得是他们误会了。
她更趋向于他只是和她太熟悉了,所以才和她那么亲近,那么在意她。
等上学之后,他认识了更多女孩,就会转移这种过剩的感情。
但是没有。
尤菲米娅温柔、漂亮,可弗利蒙一直把她当朋友。
坎蒂丝平躺到病床上,肋骨生长的痛让她低吟了一声。
弗利蒙今天的话让坎蒂丝注意到她忽略了什么,她必须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好这段感情才行。她不想失去弗利蒙这个朋友,也希望他可以幸福,那就得让他早点断绝那个念头。
但要怎么让他断掉这个念头呢。
坎蒂丝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苦恼着这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不多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吓得她差点被口水呛到。
“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是个有些冷酷的声音。
而且非常熟悉。
坎蒂丝艰难地转过身,看见了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的里德尔。
他手里握着魔杖,悄无声息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
坎蒂丝睁大了蓝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里德尔往前走了几步,牵起嘴角,英俊如画的脸上浮起嘲弄的笑容。
“有那么多话对波特先生说,对我却无话可说吗。”
“……你早就在这儿了?”
“我大概不应该在这儿,我或许该在寝室休息,谁知道呢?”里德尔说话一如既往的漫无边际难以理解,甚至还带起了讥诮与讽刺,听得坎蒂丝浑身不舒服。
“你在这里为什么不出现?你怎么做到让我们毫无所觉的?”坎蒂丝撑着身子坐起来,因为疼而紧紧皱着眉,额头全都是汗。
里德尔清冷地望着她:“或许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贝尔小姐,只要一个幻身咒和混淆咒就可以办到了。”
坎蒂丝无话可说了。
她一手撑着床铺,一手捂着肋骨的地方,疼得龇牙咧嘴。
里德尔安静地注视她许久,终于还是走上前,坐到床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里德尔的身上难得没带着冷意,大约是因为医疗翼很暖和,而他真的在这里站了很久吧。
想起自己和弗利蒙的对话,还有弗利蒙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坎蒂丝莫名有点心虚。
她靠着里德尔的手臂勉强坐着,里德尔漠然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如果觉得疼就躺着,故意坐起来是想让人因为你的痛苦而怜悯你吗。”
坎蒂丝有点生气地望向他:“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里德尔薄唇一抿,闭嘴了。
“你来看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坎蒂丝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里德尔冷淡一笑:“如果这样想可以让你感到开心的话,你当然可以那么想。”
“什么叫我可以感到开心的话?”坎蒂丝皱着眉,“你明明就是在担心我。你早就来了,那我和弗利蒙的对话你也听见了对吧。”
“是的,很遗憾我一字不差地都听见了,需要我把记忆抽取出来给你保管吗?”里德尔语调冷漠地说,“不凑巧听见了波特先生对贝尔小姐的告白,或许贝尔小姐不相信,但我当时可比你们尴尬多了。”
坎蒂丝捂着肋骨处压抑道:“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里德尔逼近她,近得他们险些吻到一起,“你认为你以前看到的就是真正的我吗?”
坎蒂丝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或许你现在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我,坎蒂丝·贝尔。”里德尔用一种诡异的冷酷却又含情脉脉的眼神注视着她,“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想和我真正在一起吗?”
“……真正在一起?”
“真正成为男女朋友。”里德尔的音调很轻,但很有存在感,“你想吗?”
想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无谓了。
坎蒂丝怎么可能不想。
她咬唇注视他,即便不说话,他也知道答案。
“如果你想,那你的机会来了。”他缓缓收回了揽在坎蒂丝背后的手,坎蒂丝冷不防地失重,直接摔倒了床上,疼得直冒冷汗,“我将会让你看到真正的我。”他在坎蒂丝痛苦费解的注视下轻声说道,“我可没之前在你面前表现得那么好,那只是出于维持朋友关系的伪装而已。你知道——我是个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不是一向都认为斯莱特林十分邪恶吗?”
“我没那么想过。”坎蒂丝喘息着否认。
“当然,你一向十分公正——十分可笑的公正。”
“你……”
“这就是我,坎蒂丝。”里德尔换了个稍显温柔的语调,自上而下俯视着她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坎蒂丝瞪大了眼睛。
“你会看到一些真正的我,就像此刻一样——也许拥有着所有的,在你们这些人眼里看来是恶劣、冷酷、扭曲的本性,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他一点点弯下腰,拉近两人的距离,月光下,她看不清他逆光的脸上的任何表情。
“如果这样的我你也愿意接受的话,如果你真的可以无所顾忌地站在我身边——那么,我会渐渐让你看到全部的我。”他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抚过坎蒂丝的脸上,坎蒂丝颤抖了一下。
他又抬起了握着魔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坎蒂丝以为他要伤害她。
他的眼神太可怕了,那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该有的眼神。
但那偏偏就是他的眼神。
里德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他的魔杖抵在她的心口处,薄唇开合,吐露着极为复杂悦耳的古老治愈魔咒,坎蒂丝很快就感觉不到长骨头的疼痛了。
“晚安。期待你的表现。”
里德尔做完这一切,便直起身,朝她绅士礼貌地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坎蒂丝双臂撑在床上,喘息着望向他消失的方向,虽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但冷汗却冒得更多了。
坎蒂丝在医疗翼又住了几天便出院了。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课堂,得到了娜奥米·高尔被开除出斯莱特林魁地奇院队的事情。
“难怪最近斯莱特林看我的眼神那么恐怖。”坎蒂丝摩挲了一下手臂,扫了扫对面走来的马尔福,他身后跟着罗齐尔和诺特,正盯着她看。
弗利蒙面无表情地挡住了阿布拉克萨斯的视线,很难得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并没讽刺他,只是表情冷漠地与他们擦肩而过——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坎蒂丝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谁知阿布拉克萨斯恰好也回过了头,不得不说,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他的长相非常英俊,无论是铂金色的长发还是精致五官,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阿布拉克萨斯蹙眉睨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随后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收回视线加快脚步离开。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不仅仅是坎蒂丝这样觉得,其他人也这么想。
弗利蒙蹙眉说道:“马尔福居然没有主动挑衅?我都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
尤菲米娅心有余悸道:“是的……看他走过来时那个眼神,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走哪条路可以尽快找到邓布利多教授。”
安妮塔嘴角抽了一下说:“没那么恐怖吧,马尔福是有点反常,但他刚才那个眼神可比以前让人舒服多了。”
露易丝附和道:“是的,至少他这次没有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我。”
坎蒂丝和弗利蒙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去上课了。
这种奇奇怪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的时候。
坎蒂丝在知道高尔被开除出院队之后,就一直以为自己会被斯莱特林针对,甚至是围堵。
毕竟这件事和她脱了不干系,她已经知道了高尔之所以会被开除出院队,全都是邓布利多教授一手促成的。
可什么都没有。
斯莱特林的大部分人都对她十分敌视,但却没人真的对她出手。
坎蒂丝憋着一口气,松了也不是,继续戒备也不是,连备考的状态都很糟糕。
为了保住自己的成绩,坎蒂丝开始频繁地出入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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