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第五十三章、
陆竞慈的电话进来了,才接通就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
通常这人没有正事不会打我电话,我被他问得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阿姨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忙问:“怎么了?”
结果他说:“我刚经过香江街,看见路边有辆贴罚单的车挺像你的。”
我:“……草,挂了。”
我才停了多一会儿?再说也没违停,谁特么跑这给我找事来了!我朝着先前跳进来的那个位置跑回去,然后隔着栏杆,看见对街有辆眼熟的SUV,就停在我车子前面。
那辆车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陆竞慈充满疑惑的脸。
我再扫一眼我的车,哪特么有罚单,这人又拿我开涮了!我把额前汗湿的头发往后捋了一把,在陆医生不解的目光注视之下,再次攀上栏杆,又跳了出去。
陆竞慈将左肘搭在窗沿,头也探出来些,见我走近了便问:“玩什么呢?”
我:“寻找童年的味道。”
陆竞慈看看我,又看向学校的围墙,啼笑皆非地说:“不愧是两兄弟。”
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愧是两兄弟,一样二缺。
还没法反驳!
我问他:“你这是去无极家?”
他说:“去过了,刚从那走。”
九点多钟,大太阳晒着,车子外面热得要命,我于是长话短说,跟他交待了一下:“今早我去东隅了,才从他那回来。”
陆竞慈显得有些意外,但没有说什么。
我又问他:“有空跟我喝两杯了吗?”
他沉默片晌,冷声道:“你如果是想把他爸那套话搬出来再跟我说一遍,那这酒我们不用约了。”
我怔了怔:“他爸跟你……说什么?”
他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
我服了。
看来我叔这是瞧我不中用,亲自出马了,可他也未免太直球了吧。
我讷讷地说:“他也是关心你。”
陆竞慈瞥向我,稍稍皱了一下眉头,轻描淡写地应道:“我明白。”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状态相当于断电了、死机了、大脑数据传输全面中断。
从唐无极那回来之后我确实想要找陆竞慈好好聊一聊,可听到他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我什么都说不出了。
我想起有天晚上,一位失去妻儿的老哥哽咽着对我说:见过大海之后,其他江河湖泊的水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的意思我明白。
我们都明白。
人世间一切痛苦的根源是执念,是舍不得,是放不下。而有一种人,正是被那些舍不得与放不下的执念支撑着筋骨,被它们拼凑起了血肉皮囊。即使这副皮囊伤痕累累,可它能够收留无依的灵魂,已经足够了。
我们就是这种人。
陆竞慈问我:“你这些年有没有想过放弃你等的那个人?”
我的呼吸陡然一窒。
其实有过。
在我看到陆绽订婚的消息那一晚,在我拨了一通拨不出去的电话之后,我是准备放弃的,但没能做到。又或者说,我还没能积攒下来足够的时间把那个人从我心里剔除,他就再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陆绽推开那间包厢的大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我仍然舍不得,不可能放得下。
我涩声道:“可你跟我的情况不一样。”
并不是每份执着守候都能得到完满的结果,唐无极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他……
陆竞慈凉凉地笑了笑,说:“没有区别。”
车窗在我面前升了上去,合拢之前,我听到他说:“唐方,我一直以为你懂的。”
我说:“我当然……”
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踩下了油门,呼啸而去。
我站在原地,心头五味杂陈。
七月末的上午,烈日炙烤下的柏油路面散发出刺鼻的油焦味儿,酷暑的高温使空气当中充满了烧灼感,偶尔有风拂过也裹挟着滚滚热浪,要把人身体里的水分全部沥出来蒸发干净。
我的衬衫都被汗打透了,粘在背上,曝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被晒得像要烧起来。陆竞慈的车子从我视野里消失的一瞬间,我忽然疯狂地想念陆绽,于是任性了一回,拨通他的电话,没问他在哪,没问他在干什么,也没问他旁边有没有人。我说:“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听筒里静默三秒钟,传来了陆绽低沉的声音:“稍等。”
言简意赅,语气还掺了不容置疑的威严,顿时把我的心火扑灭大半。我回过神来,心想糟了,咱们陆总肯定正处于不便打扰的场合呢,我这干的叫什么事啊!
我说:“那个……”
他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时变回了我熟悉的样子,大约是换了地方听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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