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2）

“你是谁？”沈在渊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问道。

“萧渡水。”他答道。

“你的墓碑塌了哎，”沈在渊学着他的模样，试图将脚伸入水中，“怎么办啊？”

萧渡水噗嗤一声笑出来，把他往后推了推：“你不好奇你为何在此处么……这水你可碰不得。”

“为什么？”沈在渊疑惑道。

“冥河之水可不是你能碰的。”萧渡水摇摇头，不等沈在渊继续发问，便随手抓起身边的一把枯草，递给他，“你误入此处，怕是回不去了，不如吃点草充饥……噢，忘了，此时你也不过是个游魂，感觉不到饿。”

沈在渊闻言，震惊地低下头望见自己同萧渡水一般半透明的身子，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死了？”

“没死啦，”萧渡水拍了拍他的脑袋，“不过快了。”

“我怎么能死呢？我刚找到了去处！”沈在渊有些急了，伸手抓住萧渡水的手腕，“渡水哥哥，你将我送回去吧，我好不容易找到家，不能随意死去的。”

萧渡水的五官似乎明朗了些，沈在渊能看清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只听他缓缓道：“送你回去并非不可，只是你得帮我做件事才行。”

“好！”沈在渊快速答道。

“知道是何事么，你答应得倒快。”萧渡水无奈地挣出手腕，将手中那捆杂草往他怀里一丢，“将这东西带到南山，送给那处的山神便可。”

“南山在哪？”沈在渊一边将杂草揣进怀中一边问道。

“我不记得了。”萧渡水摇摇头，“你自己去找。”

“我上哪儿找……”沈在渊还未说完，便看见萧渡水那有些上扬的嘴角缓缓平了下来，连忙道，“我去找我去找！哥哥你快将我送出去！”

“哥哥倒是喊得好听。”萧渡水笑了几声，“我可没那么大力量送你出这幻境，不过他们来接你了。”

“谁啊？”沈在渊问道。

不等萧渡水回话，沈在渊耳畔立刻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是离祗！

他怔怔神，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再睁开眼时已回到了山上的屋中。陆九韶见他醒了，松了口气，冲着离祗道：“可算醒了，中元节那日你化型帮我除鬼的账就两清了啊。”

沈在渊眨眨眼睛，像是还没缓过神来。离祗凑近摸了摸他的脑门，扭头问陆九韶：“怎么没反应？”

“常人去鬼境中溜达一圈儿都得缓两天吧，更何况是你家这个邪门命格？”陆九韶收起自己的法器，凑过来用手指在沈在渊脑门上戳了两下，“八成是傻了。”

离祗皱起眉，还未开口沈在渊便自己坐了起来：“我回来了？”

离祗松了口气：“你回来了，昏睡了三日，遐遗都急哭了。”

沈在渊还在愣神：“我那日怎么了……我好像做了个梦。”

“你放水灯时碰到了河水，那水灯本就是为冤魂引路所用，阴气重，碰了那河水便被水中的水鬼夺了魂……按常理来说，水鬼不会在中元节做出这等事，许是瞧着你可爱吧。”离祗一边说着，手不住地摩挲着手中的手钏，面色有些低沉，嘴上却不住调笑着。

“你做了什么梦？”陆九韶颇有兴趣地凑过来，“水鬼通常都会找个替死鬼，夺魂这事儿我还未见过，他有事找你？生前未了情？风流债？”

“他才十一岁。”意迟翻着白眼在陆九韶头顶踩了两下。

沈在渊瘪瘪嘴，伸手握住离祗的手腕，委屈又快速道：“我梦见一个大哥哥，还有许多墓碑，他同我说了许多……好像又没说那么多。他叫我吃草，还说只要答应他一件事便送我回来，结果我应了，他又说他没那么大本事……”

他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衣裳里果然揣了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杂草竟变成了一粒圆润的金黄色的小果子。

那不是梦。沈在渊愣住了，也因此，未曾注意到陆九韶与意迟见到那果子时诧异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