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窗外正闹腾着的遐遗听到这声响动立刻抬头看了过来，他一眼就瞧见了从窗户里望着这边的在渊，脸上认真的表情立刻换成灿烂的笑容，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进屋内，扑到在渊身前，眨着眼睛道：“你要不要来玩儿？”

在渊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摇头便被遐遗抱住腰，横举了起来：“离祗说过不许你走路，我带你去院子里哦！”

在渊被横举起的一瞬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浑身却软绵绵的一点儿力都使不上，只能由着遐遗将自己举到院中长廊上，挑了个干净的地儿轻轻放下，脚落地的那一瞬力气才恢复了上来。

“等你伤好了就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儿了，不要担心。”遐遗帮他揉了揉被门磕到的膝盖，笑嘻嘻拍着手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砰的一声响，在渊循声望去，瞧见牵复正抡起锤子往地上砸着，那锤子有两个他那么高，往地上那么一砸，砸出一个大坑，周遭松软的土落进坑里，他毫不费力地举起锤子，扫了遐遗一眼。

遐遗立刻会意，提起手中的小婴儿头朝下插进土里。随后牵复跑出一截，又砰地一声砸出一个坑，遐遗不知从哪又提起一个婴儿，头朝下插进了土里。

在渊在旁边看得脸色发白，浑身都在颤抖。

“别怕。”离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手中握着一个青色的果子，上面还带着水珠。他将果子递给在渊后坐在了他旁边，两个人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在渊摸到他的指尖是湿润冰凉的，“那些不是人。”

在渊一愣，仔细看着遐遗手中的‘婴儿’，那分明是长得像个婴儿的妖怪，脸上还长着青绿色的条形妖斑。他们不哭不闹，只是不大服气遐遗将他们头朝下插进土中，插进去之后也不动弹了，直挺挺地倒插在那里，任风吹也纹丝不动。

“他们都是不听话的花妖，”离祗轻声道，“会化形后不肯待在土里，遐遗和牵复只能将他们插回去，否则三日后便会灵力枯竭而亡。”

在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长廊上的人影为他们抬来了小桌子，上面放满了糕点与水果，在渊眯眼看着那人影，眼前却像蒙了层雾似的，无论如何也看不清。

人影似冲着他笑了笑，往后倒退两步便散了身形，在渊一愣，心中顿时明了这或许又是什么妖怪。

那边的牵复不知疲倦地砸着大坑，每砸出一个坑，遐遗便兴高采烈地举起花妖插进坑中。后来因着用力过猛，长廊这边的小桌子都抖上几抖，在渊连忙伸手护住，没有看见离祗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整个下午便在在渊护着桌子上的点心被震掉，一边努力坐稳防止自己被震掉中悄然度过，等回过神来，太阳已落到山的那头，烧红了天际的云。

牵复和遐遗终于收了手，满意地望着满院子头朝下插在土里的小花妖，得意地笑了几声。俩小孩儿拍拍身上的泥土，那些土便真的从身上落了下去，确定身上穿的袍子一尘不染后他们才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长廊这边，邀功似的望着离祗。

“今晚可以加餐。”离祗递给他们一人一颗小果子。

“好耶！”俩小孩儿不约而同地欢呼道。

“我叫遐遗，他叫牵复，你叫什么名字？”遐遗扑到在渊身前，将脑袋放在他的膝盖上，期待地望着他。

在渊原本想摇头，示意自己说不出话，却无意间对上了离祗的眼神，瞧见他冲自己点了点头，心中一动，清了清嗓子缓慢开口道：“……在……在渊……”

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尾音含糊不清被碾碎在喉咙里，他又重复了一次，要比上次清晰了许多。

“在渊！在渊！”遐遗举起双手，爬上在渊的膝盖坐着，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又在他耳畔喊了几声，“在渊在渊在渊~”

在渊愣了会儿，才抬手抱住遐遗，在他背后拍了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脸被夕阳印得红彤彤的，他轻声应道：“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