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堕神（二）（2/2）

“帝子殿下，真不是老臣不愿救。但我阎罗殿历来只能管人间的事，上神虽然只有一缕魂，却也是正宗的神脉，您说，我要是连上神的命势都能救得了改得变，那我管得就不是阎罗殿，而是九重天了！”

“嘿你这老头，口气还真不小！”

一把拧起秦广王的衣领，监兵就要挥拳揍他，幸得孟章出手拦住。眼色一使示意众鬼们先退下，看着垂目久未言语的临渊，孟章开口劝到“怎么样，帝子，人也找了，地府也闹了，该回九重天了吧！”

“回九重天？”

幽幽抬头，他的眼眸中似有暗夜长河，流动着暗潮般低沉压抑的情感。右手指腹摩挲着那冰冷的八个字，他突然半勾唇角，露出一抹颇为诡秘的笑“谁说我要回去了？人都没救，就这样回去，我岂不是白来地府这一趟了？”

“老阎王都没办法，你还能怎样？”

临渊不言语，却只是自顾自的笑着。这般模样看得监兵心中发憷，转头想向孟章寻求安慰，却在无意间瞥到阴卷上若隐若现的白光时顿时一激灵“临渊！你疯了？！”

一把抢过生死簿，看到上面还残留着隐约的血迹和灵力渡过的痕迹，监兵当场气得直接把它给砸到了地上。重重一拳捶在案台上，他只恨不得能化身白虎一口咬死他，却在看到临渊毫无血色的脸和几近透明的神脉时不忍的别过了头，转身他咬牙切齿“行！你够狠！你竟然用自己的神脉去补凤鸿衍的命格！入你的轮回去吧！”

“临渊，你太冲动了。”

素来喜形不露于色的孟章都有些愠怒。神脉已随临渊的指尖血渡到了上神的凡世之身上，除非以身献祭交还神脉，否则临渊此后就与俗世之人毫无差别。眉头紧皱，孟章脸色凝重“若早知今日，当初我和监兵就不应该听西王母的吩咐，将你从穷凶极恶地救出来！”

有些疲倦的将头靠在椅背上，纵使虚弱，他的笑容却一如既往的张扬“天君之所以急着将阿衍打入轮回，便是因为神族不能在凡间久留。但既然阿衍入了轮回，那我也就没有待在九重天的必要了。”

气不打一处来，监兵都怀疑他是不是被那个凤鸿衍下了蛊“你说你舍了神脉又如何？入了轮回，前尘尽忘，来世你连凤鸿衍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在监兵神君的眼中，我会连这点都考虑不到？”

半勾嘴角，临渊眼角微挑，斜斜瞥向九重天君离去的方向，似笑非笑“你们说，我刚为何一定要伤了他？”

面色突变，孟章脱口而出“血！你要的是九重天君的血。

“没错。除幽冥族人外，六界之中，唯有九重天君能穿梭于天地之间。我闹这么大，也并非真想杀九重天君，不过是借他一点血脉将记忆封存。确保入六道轮回后，能记得要做的事而已。”

相顾无言，孟章和监兵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良久的沉默后，孟章一声长叹“我和监兵曾私下谈论过，说你既身为西王母钦点的未来帝君，为何会被困于犯天规遭天谴之人才会被发配去的穷凶极恶地。但看你今日，不惜以命为诱饵去设计天君。如此穷极精巧的心思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却让我真有些信了”

“夸我还是损我呢？”

监兵和孟章脸色都阴沉得和黑浪翻涌的忘川一个色了，临渊竟还有心说笑。奈何尽失神脉的他已支撑不了太久。敛了脸上的笑意，他一字一顿，说得诚恳“九重天上，若说我还有半点牵挂，便是二位神君了。此去万里，故人长绝。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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