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2/2）

怎么听怎么想打人！

然而眼下里说出这句话的人，真就是有这个底气这个本事的，不服憋着。

孙思邈见他收了药，方颔首又笑了笑，说：“待到年后，让安弦去给你寻些好药，拿回来我给你再制些好的，这些你就先将就着用吧。”

莫子逸默默无语两眼泪，原来还真有更好的啊，孙爷爷你莫不是在逗我？突然好想知道万花谷的这帮妖孽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有木有？该不会每个万花兜里都揣着这么一瓶将就用的清心丹吧……

想想突然觉得好可怕。

老爷子明显没拿这瓶药当回事，话头一转就问起了纯阳宫那边过年是个什么情状，毕竟万花谷年年都忙着接待八方来客，还真没有时间去看看别人家的年过的是个什么样儿，多少还是要好奇些的，尤其是纯阳宫，毕竟纯阳的紫虚子年年都带着门下弟子过来万花拜年，却从没怎么听他说过自家的事儿。

当然那人来了也不太多话，他自己知道不招裴元待见，所以也不会去裴元那里触霉头，同着谷中人拜过年之后就经常一个人远远的看着谷之岚，一看就是一天，存在感弱的几乎接近于无。

倒是他带来的那些个纯阳弟子，年纪小的跟万花的娃儿们玩得颇好，但冷眼看去，多少还有些放不开，那些青年弟子则是男找男女找女，扎堆扎的泾渭分明，连带拐的万花谷中弟子也不得不互相疏远了些，做出个男女有别的架势来，所以虽然他们年年都来，但是却无论如何也跟万花谷的人亲近不起来，总还是生疏的隔着了一层。

唯一一个例外的，是纯阳的燕小霞，极开心跳脱的一个人，兴致来了直接勾着人肩膀称兄道弟，无比的自来熟，偏就是这个样子恰恰投了万花谷中众人的缘，所以常常便跟万花弟子们互相邀着去喝酒，次次都是不醉不归。

甚至还有一次跟万松谦喝到酩酊大醉，穿错了彼此的衣服，第二天万松谦迷迷糊糊穿着一身纯阳道袍散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几乎笑死了一众同门。

而万松谦那一身衣服，则是被没睡醒就起个大早被同门揪走的燕小霞稀里糊涂的穿回了纯阳宫，也不知挨了罚没有。

眼下里听得孙思邈问，莫子逸只笑着摇了摇头，温声一一答了，只说自己纯阳宫中逢年过节一切均有严格法度，一丝一毫不得马虎，一切均依礼制而来，着高冠，披法袍，手执笏板，口诵祝言，上敬天地，拜感神明，着表祭天，科仪具备，分毫怠慢不得，人人进退有度，虽三尺幼童亦不得高声喧哗，至于像万花谷中这种孩子遍地疯玩吵闹，却是万万不敢的。

孙老爷子听过一回，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难怪你纯阳宫里，连个娃儿都板着个小脸，不会笑的。”

转而又问道：“你年关时候，可要回了纯阳去行法事？”

莫子逸微微低了头，藏起嘴角边一丝苦笑，恭恭敬敬答道：“这等事……从来轮不到静虚弟子去做，静虚一脉……年年都不得登殿，只在后厨或殿外做些杂事，准备饭食。”

即便是腊月二十五子时玉帝巡天之时，静虚弟子也不得出去一同迎鸾接驾，只能在法事之后众人散去，他们才能上前去收拾祭台，拿几个旁人不要下的供果权当沾沾福气。

只是华山雪冷，那些供果在冰天雪地里摆过几个时辰，早已是冻得透了，一个个冻得极硬，敲之宛然有金石之声，只能带回屋中用冷水浸了，待其半化便趁着凉意吃下，不然便要化得稀软，不但再放不住，亦不好入口了。

正说着，就见安弦匆匆回来，伸手拿了一杯凉茶一口灌下去，笑嘻嘻在莫子逸颊上偷了个香，转头就又跑了，想来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莫子逸捂着脸愣怔的看他袍袖翩飞的从崖边翻身跃下，一时没回过神儿来，好容易醒了神一转头又看到孙思邈正冲着他笑的一脸慈爱，瞬间就“轰”的一下连耳根颈子都红了个透……

忙忙乱乱直到了晚上，安弦拖着莫子逸跟他一起去祭灶王爷，顺手连唐初柳唐初阳都一起拖了下来。

万花祭灶简直热闹的不行，莫子逸瞅着一大群花姐儿杂着那一窝熊孩子也一起挤着准备祭灶，不由得愣怔了半天才悄悄拽拽安弦衣角，悄声问道：“你万花谷中……女子也可祭灶的？”

因为民间习俗正所谓是“男不拜月，女不祭灶”，这祭灶之时，向来是只有男子祭奠，女子却是要回避不可出现的，可这万花谷中，却是不论男女，人人皆可祭灶，看起来便奇怪得很。

安弦瞧着他笑了笑，说：“我花谷之中向来不顾忌这些忌讳琐事，只图个众人一起快活热闹，所以哪有让她们跟着忙了两天却不得参加祭礼的道理，若是灶王不满，便让他上天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