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源自本性的卑劣（2/2）

青烨冷下脸来：“先生见谅，青烨只有一个罗先生为师傅。食人俸禄为人分忧，只怕你还不够格。”说罢，一撩袍子推门而出，惊坏了伴读和守门的小厮。

只听得门中气急败坏的声音骂的天花乱坠。

街上众人皆换上了祭祀时的白袍，齐齐向祠堂走去，一时间人头攒动，青鸾两族不论男女都是同一个打扮，荒山上的人们也换上了祖制的服饰下了山。外人们站在街上，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所措，有好事的人跟在队伍后面也想混进祠堂听个热闹，还有人仗着与青鸾两家有姻亲，抱着孩子也要往里进，却不想祠堂门口设了血石，所谓血石，就是一种检验血统的石头，每个传统的大家族，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会备上这样一块石头，作为认祖归宗的身份牌，被血点亮的才是被家族接受的孩子。已经有血石的人自是一个个进了祠堂，没有血石的，即说是青族的孩子，那就点了血石再进，那时孩子和母亲才被青鸾两族接受。

可惜自从青鸾城接受外人之后，出生的孩子没有一人能够走进祠堂，而与外族联姻的族人，血石就同一块普通的石头，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再说青鸾城中这青铜钟，敲响之后，能引动全族人身体里最原始的那青鸾鸟的血脉，听到钟声两个时辰内，这份来自心理的热血沸腾都不会消散，而且会失去痛感，可以说是征战沙场时的兴奋剂。只是这钟是用人的寿数才能敲响，一撞十年。所以甚少有人会使用青铜钟来召集族会，而这样的集会无人能缺席。

被拦在祠堂外的人脸上神色颓然，原来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经把死后入家祠的机会都丢掉了，这同死了之后抛尸荒野又有什么分别。被祖宗赶出家门才是最耻辱的事情……

但是环顾四周，不止自己一个人，仿佛心里又平衡了许多，进了家祠的人和没进家祠的人之间的裂缝与隔阂就在此时被悄无声息的划了出来。

祠堂内乌压压跪了一片人，大家祭拜过祖宗后，三叔换了衣袍坐在蒲团上，其他人依次排座，只等三叔发话。

“昨夜青鸾山来人了……”

大家互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说话，只等青陆继续说：“从此不要再进山了……”

说罢认认真真的看了青烨一眼，青烨一愣，还不明白自己三叔公的意思，就已经有人开始质疑：“三叔，是哪座山不能进？这青鸾山丛山峻岭的，为何就不让了！可让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怎么活啊！”

“从前也不进山呀，在山下捡些柴火总是可以的吧？”

“…………”乱作一团的声音，让青陆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过错导致这个结果……

“都闭嘴！青鸾山不顾念情谊……昨夜山中精怪来犯，斩我左臂，还试图让我受剜心之刑！这千年来！我们一直忍让这些精怪作祟！如今他们可是要讲人类赶尽杀绝！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振臂一呼便有族人附和，不知是血脉原因还是大家都觉得忍让千年难以接受，竟从此日夜如临大敌。

青烨看着陷入狂热的人们，内心感受十分复杂，无从言说。就这样恍惚的开完了剩下的族会，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祠堂的大门，看着曾经亲如一家的人们，那些换了衣服站在门外的同族之人，和穿着白袍从祠堂中鱼贯而出的人们，陌生感席卷了整个青鸾城。青烨站在人群中心，迷茫不知所措。

猛然间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鸾禾禾：“禾禾阿姊……”鸾禾禾的祭祀袍上镶了金穗。

“你……”青烨眼神充满惊愕。

“我自愿供奉列祖列宗，这是大祭司给我的恩典……”

青烨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为什么就要加入祭祀的行列，从此不能嫁人生子，否则就是对祖先的亵渎……都是像他这般没有天定姻缘的人才这选择的道路……为何……

“大表哥知道么？”

鸾禾禾摇了摇头，金穗荡了荡，竟意外的好看：“他不明白，你也不明白的，我叫住你，就是让你去告诉他，去讨个好些的娘子。”向青烨躬了下身，便走回祠堂关上了门。

青烨一时间有些迷茫，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原来家里的礼数了：“禾禾阿姊！”

只有檐下的铃铛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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