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一日，我正在院里晒太阳，就见小八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我心里一抖，立刻站起身来，“是不是有朱七的消息了？”

小八喘了口粗气，“不……不好了……朱七……朱七被那个新来的妖精抓走了！”

什么？我抓住小八的胳膊，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七现在哪里？”

小八的眼圈红了，瘪瘪嘴，忽然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八擦擦眼泪，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哽咽道：“刚刚我去林子里摘野果，就看到……看到那个新来的妖精手里抓着朱七……一直往山下去了……朱七满身是血……一定撑不住了……”

我心里一阵乱跳，顾不得安慰小八，只暗暗祈求朱七能平安无事。

过不多时，到了山下。只见妖气弥漫，遮天蔽日。

我心里一沉，这妖气有些熟悉，绝不会是小黑，倒像是……梦魇！想到梦魇，我手脚一阵冰凉。若真是他，朱七多半性命难保。

小八还在抹眼泪，“朱七被带到了这里，之后……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我安慰小八两句，“小八，你快快回去，这妖精我来对付就行。”待小八去得远了，我不再禁锢体内的妖气，冲天妖气肆意舞动。

很快，妖气中渐渐走出一个身影，玄衣墨发，面目却模糊不清。

果然是梦魇。

梦魇桀桀冷笑两声，开口道：“好久不见啊，符离。”

我眯了眯眼，淡淡道：“把朱七交出来。”

“朱七？”梦魇冷笑一声，“我可不认识什么朱七朱八的。”

我沉下脸，眯眼道：“废话少说，快快放人，不然，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好好算算。”

“呵，我正求之不得，”梦魇指指模糊的五官，“看见这个没有，全都是拜你那个骈头所赐。今日他落在我的手里，也算是老天开眼。”

我怔了怔，“什么？”

梦魇笑了笑，讥讽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呢。你那个骈头可痴情得很呢，化成一只黑猫去找我报仇，可惜，被我瞧出来了，弄了个两败俱伤。我伤了元气，只好四处藏匿。他也好不哪儿去，没了肉身，只能找个猪头。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堂堂一代帝君，落得如此下场。”

我身上一阵发冷，拳头紧紧攥了。小黑和朱七，原来都他妈是假的。

梦魇还在笑，“听说这里妖精多，我就打算到这儿好好休养生息，没想到竟又碰上了你那个骈头。他这回可是出尽了洋相，竟连普通的小妖精都不如。啧啧，我只用一根小手指头，就把他给捏死了。”

“你杀了他？”我心里抖了一下，声音却平静下来。

“哈哈，我以为你知道的，神妖并无不同，只要元神俱灭，就算是玉帝老儿，也再无重生的可能……”

“你给我住口——”我的头发随风而舞，指甲渐渐变长。

“怎么，心疼了？也对，他为了你甘当一千年的傻子，如今又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想想也是挺可怜的……”

“我让你住口——”长指微动间，一道银光冲向梦魇。

梦魇冷笑一声，身体瞬间化作漫天烟雾。昏天暗地中，梦魇的声音如影随形。“符离，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有什么错？”

“嘿嘿，你错就错在太自以为是。你以为，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一个人委屈吗，哈哈，笑话，你那个骈头比你委屈一千倍，一万倍……”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怎么，受不了了吗，他为了你当了一千年的傻子，可你呢，四处逍遥自在，你知不知道，他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叫你别再说了——”

“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你也成了仙，你又推三堵四，说什么不做神仙了，哈哈，真是好笑，你知道他回去之后难过了多久吗……”

“不是这样的，他不认识我，我怕……”

“他那是装的，你以为玉帝老儿能让你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吗，真是笑话，他若不装装样子，你以为你能当上这个神仙吗？”

“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

“我骗你，那你就好好看看这个。”

烟雾中，一个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东明帝君与凌华分坐仙台两侧，举杯对饮。

凌华叹了口气，“你当真要去？”

东明帝君苦笑一声，“你是知道的，没有他，做这神仙又有什么意思？”

看到这里，我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这厮说的是老子吗？

凌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快去快回吧。”

东明帝君长揖到地，“多谢多谢。”

凌华叹了口气，“多谢之后再无其他，是不准备再和老友见面了吧？”

东明帝君苦笑两声，“若哪日能够重登仙界，定和老友痛饮一番，不醉不归。”说完，出了南天门，直奔凡间而来。

到了土地庙前，东明帝君又犹豫了，他来回走了两圈，见庙后有只小黑猫，想了想，便覆到了那小黑猫的身上。

原来，小黑就是东明帝君。

画面到了这里，重又化成黑雾。

“怎么样，他为了你，连神仙都不做了，你却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你说，你是不是辜负了他？”

我只觉头痛欲裂，忍不住大喝一声。

就在这时候，梦魇趁势而上，数道黑烟穿过我的身体。

我苦笑一声，慢慢闭上眼睛，果然……是我错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