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2）

我心头一跳，转过身不由目眦欲裂，只见姓宋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死死抵在陈鸣的脖子上，一道血线已顺着刀子缓缓流了下来。

“嘿嘿，就算你是个妖怪，又能怎么样？爷爷今夜就让你们死在这里！”姓宋的狞笑一声，“你最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这傻子——”

我眯了眯眼，全身肌肉都紧绷着，只要姓宋的有一瞬间松懈，我立刻就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

姓宋的刀子恨恨地说道：“你险些害老子瞎了眼，老子今日就让你血债血偿！”说着，刀子忽然扎向陈鸣的眼睛。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前爪轻轻一划，刀子啪的一声，甩出十丈来远。我身子一窜，已腾到姓宋的面前。

姓宋的脸上一白，双腿一软，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你……”

“你也太小看我了，区区一把匕首，又能奈我何？”我一爪踏在姓宋的胸口上，忽然指尖暴涨，忽地伸到姓宋的肉里。

姓宋的惨叫一声，鲜血顺着衣衫透了出来。“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姓宋的倒头如捣蒜，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我心中冷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正要抬爪，就听陈鸣一声闷哼。

我心里一颤，回身一瞧，不禁长啸一声，只见陈鸣胸口扎着一把长剑，鲜血汩汩而下。他的脸白得像纸，没有一丝血色。

我顾不得再管姓宋的，一掌拍飞那个暗下毒手的道士，化成人形接住缓缓倒地的陈鸣。

“陈鸣，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陈鸣的身体有些僵硬，不像平常那样温暖柔软。我心中一阵慌乱，就算是面对清风子那个狗屁道士，我也从没慌成这样。

陈鸣只是看着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咬了咬舌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暗暗凝神，慢慢吐出狐珠。“陈鸣，这是狐珠，你吃了这个马上就会好的。”我把狐珠放在掌心，递到陈鸣嘴边。

陈鸣却张不开嘴，这时候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我感觉眼眶湿漉漉的，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也学会了流泪。我把狐珠含在嘴里，对着陈鸣的嘴吻上去，轻轻吐气，将狐珠慢慢送到陈鸣体内。

很快，陈鸣的气息有了变化，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过了片刻，我把长剑拔下，鲜血喷了一下很快止了。我暗暗松了口气，紧紧抱住陈鸣，像是抱住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剧痛。我回过头，姓宋的手中全是血，匕首已深深地扎入了我的后背。我挥出一掌，姓宋的被掌风拍飞，摔到了树上才落下。

“好了，”我笑了笑，勉强抱起陈鸣，“咱们回家。”刚抱起来，脚下一个踉跄，我重新摔倒在地上。我变回狐形，让陈鸣趴在我身上，慢慢往陈府走。

街上还亮着灯，笑声不时从院里屋中传出。

我苦笑一声，是啊，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但我知道，陈家这个年无论如何是过不痛快了。

回到屋里，陈鸣已经晕了过去。我努力把陈鸣拖上床，自己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只好靠在床腿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我知道，若再不取回狐珠，我很快就会死去。但狐珠还在陈鸣体内，此时拿出来，陈鸣一定没命。

我苦笑一声，看了看左爪的红绳，叹道：“反正老子已活了千年，也没觉出什么意思，死也就死了，就当老子欠你的吧。”想到这儿，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

我努力站起身，想再看陈鸣一眼，但怎么也站不起来。我摸了摸红绳，凑在唇边亲了一下。老子本来只是过来照顾你的，没想到最后把命都搭上了，这个买卖实在不合算。

我苦笑一声，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像走马灯一样，眼前不断地变化着画面。不过，怎么变，都是陈鸣。不是陈鸣哭的样子，就是陈鸣笑的样子，要不就是陈鸣木呆呆的表情，看着都好笑。

我咧嘴笑了笑，后背的伤口跟着疼了一下。我自嘲地笑了笑，要是能重选一次，老子绝不会再答应那个什么狗屁仙人了。

很快，除了疼痛再也没有别的感觉。接着，黑暗渐渐袭来。

是要死了吗？

死对老子来说，是个新鲜词。只希望死后不要再这么疼了，奶奶的，老子真的是受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