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小侄子 陈墨？ ……（2/2）

钥匙随手扔在鞋柜上，防盗门也不记得要关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李若琅换上拖鞋，“吧嗒吧嗒”一路拖到厨房。

厨房里，老人家一边炒菜，一边回头瞟了一眼李若琅，训斥道：“好好走路！”

李若琅吐了吐舌头，放轻脚步，走进厨房洗手，顺便看看锅里在炒着什么菜。

又是胡萝卜炒肉丝。

李若琅瘪瘪嘴，唉声叹气。

外婆抬手就朝李若琅后脑勺敲去，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天叹什么气。

“一周七天，四天都吃胡萝卜，拿我当兔子养呢。”李若琅表示抗议。抗议归抗议，饭还得吃。李若琅洗完手，拿了碗筷，开始饭前准备工作。

“你看看你这视力，一天天地往下掉，多吃点胡萝卜是为你好。赶紧，准备吃饭，吃完饭写作业去。”

祖孙俩坐在客厅里吃着晚饭，电视机里放着当地的新闻。李若琅瞄了一眼，一位省级领导正在做干瘪瘪的讲话，忽然想起陈墨的事来，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说道：“外婆，对门家的陈墨搬回来住了你知道吗？”

外婆正夹胡萝卜的筷子忽然顿了一下，下一秒夹了一块超级大的胡萝卜块扔进李若琅碗里，说：“陈家的事你倒是知道得挺勤快，跟你有关系吗？”

电视里的领导讲到教育发展问题，说要加强学生素质教育，培养当代学生全面发展。外婆瞟了一眼，哼道：“这种不负责任的话讲起来当然轻松。”

李若琅撇撇嘴，还是忍不住顶撞了一句：“他爸妈的事情，也不是陈墨干的，我看他一个人住挺可怜的，外……”

“啪嗒”，是筷子摔在桌上的声音。

“他儿子可怜！你呢！李若琅，这么多年有人可怜你吗？又有人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吗？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在没多久就17岁了！长这么大怎么就是不记事！”外婆突然爆发，声音尖厉得叫人害怕，“你是不是忘记你爸妈怎么死的，忘记我怎么白发人送黑发，忘记你怎么成为孤儿的了！这么不记事，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李若琅低着头，握着饭碗的手开始发抖。

她不敢看外婆，不是因为害怕看见外婆生气的样子，是因为鼻头酸涩，害怕被外婆看见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太过分了。

如果爸爸妈妈在的话，一定不会对她说：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一定不舍得骂她，不舍得叫她受一点委屈。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母亲教会她善良坚强地活下去，她知道自己一定撑不到今天。

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会理解她的想法；一定会明白不记事的，从来不是她。

也不会，骂她还不如一条狗。

他们去世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亲朋都已经忘记了吧，分明只有她记得最清楚，那一年在医院里，妈妈临走前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迁怒无辜，不要心怀怨恨，他们的若琅，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会比她更听母亲的话，比她更爱她的母亲。

就算外婆，也没有。

李若琅伸手偷偷抹掉眼泪，不再倔强，只是一声不吭地吞着米饭。

桌上的胡萝卜炒肉丝，再也没人动过。

对门。

陈墨端着餐盘的手突然一抖，饭菜失了托举，“哐当”落地。

脚下，是饭菜混合着撒了一地的狼藉。

少年僵直地站在客厅里，看向玄关。他听得分明，是外婆尖锐的怒吼，从隔壁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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