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2)
顾雨泽一边等岑泧城回复一边做最后的计算,在岑泧城发出这条消息的同时算出了答案。
顾雨泽把答案发了过去,问道:“根号三分之四十八,对不对?”
“对了。”
“耶!”顾雨泽丢开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的松懈和舒展让他连着打了三个哈欠,可惜他还不能休息,后边还有知识点要背,得再坚持一会儿。
岑泧城的作息雷打不动,顾雨泽看了下钟觉得时间差不多,对岑泧城说自己要去睡觉了,提前跟他互相道了晚安。
顾雨泽在房间里兜圈圈提神,回到椅子上时还拍了拍脸颊,强忍着眼睛的酸涩,重新埋进书桌橙黄色的灯光里打他的作业副本。
待顾雨泽把一切搞定熄灯时,父母早已经睡下,空气里飘满了静谧的分子。
窗外有几丝似有似无的月光,照亮了楼下盘踞在墙壁上的绿色藤叶,温柔的夜风细细地吹,又把月光抖落到土壤里。
顾雨泽觉得很累,但值得,月色也很美。
第二天下午放学,岑泧城跟顾雨泽几人道了别,打算先去五楼围堵岑月泷,怕她临时改变主意,咕咕咕溜个没影。
岑泧城在楼梯间独自逆着人流而上,又借着出众的外貌和身高一路惹了好多道聚焦的视线。
不少越过他的人窃语着问同伴这是谁,也有人认出了他是校庆仪式上那个发言的学生代表,非常好心地给他让出更宽一些的通道。
岑泧城的算盘落了空,因为岑月泷他们班根本就还没有下课。
岑泧城退到了教室附近走道内能观察到楼梯口的偏僻角落里,拿出书本一边看一边耐心等待。
老师使用扩音器发出的声音在楼层里回响,不绝如缕地,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来。阳光的印迹缓慢地爬下岑泧城的裤腿,越过他的运动鞋,随着太阳的西沉一点点离他远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安静的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岑泧城被惊动,抬头望向楼梯口的方向,却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地听到了熟悉的两道声音。是祁飞和吴昊。
岑泧城不知道他们俩来高三这层做什么,但下意识地躲进了一旁的墙壁后,竖着耳朵留意他们的动静。
脚步声停了一阵,复又响起,再次消失的地方约摸是连接前后两栋教学楼的连廊。
连廊离岑泧城躲起来的地方很近,只要他冒险再往前走一点距离,晚风就可以将他们的对话送到耳边。
自从那天冲突过后,岑泧城没有再见过祁飞或是吴昊一面,也没有等来一句该有的解释。
虽说他没有什么损失,但有些细小的疙瘩留下来了,时不时地会出来刷刷存在感,让他觉得不自在。
岑泧城很在意,甚至是介意这种感觉。他自认不是个记仇的人,况且吴昊对他的所作所为远没有到达让人深恶痛绝的地步,时间一久就会淡忘,可他发现自己还在惦记这件事,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导致,这就有些不太寻常了。
虽然岑泧城很想从祁飞和吴昊身上找答案,但显然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个好决定。
他转身,正准备悄声离开,身后吴昊提高了音量,甚至还带着些许不屑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令岑泧城刚迈出去的脚步一滞,鬼使神差地缩了回来。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话语声断断续续,但并不妨碍岑泧城听出一个大概。
“还有脸在拒绝了那么多次以后还腆着脸来打球……不是觊觎你队长的位子又是为了什么……小人之心……”
铃声乍起,淹没了吴昊的声音,也阻拦了隔墙的耳朵。
岑泧城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骤然被铃声惊回了神,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嘟囔了一声岑月泷怎么还不下课。
这道铃声似乎比以往要漫长多了,漫长到岑泧城有空去回味那几场让人血脉偾张的球赛。但很快他摇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持续的铃声终于突兀地停住了,那边情绪正激动,在方才高亢的铃声里依旧不屈不挠扬高了音量说话的声音也突兀地爆发了出来。
“那个姓顾的也不见得多人畜无害,都不知道除了岑泧城还跟多少人说了小话!”
楼里回荡着铃声的余韵,吴昊话语的尾音,还有授课老师伴着滋滋电流声的一句下课。
岑泧城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时讲台底下有人借着老师讲课的大嗓门说悄悄话,咯咯笑得正欢时老师恰好收了话头停顿下来,笑声毫无保留地在安静的教室里盘旋了一圈,气氛诡异尴尬到让发出笑声的人想立刻夺门而出。
岑泧城能想象到吴昊和祁飞尴尬得面面相觑的情形,如果吴昊刚才话语中的主语不是顾雨泽,他大概真的会因为这层联想笑一下。
但他笑不出来。那些小疙瘩又浮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