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2）
两人刚走出餐区，迎面就遇上了岑父，他提着满满两手刚从商场买回来的菜，手指头被塑料袋勒得发红。顾雨泽和岑泧城见状赶忙上前，一人各提一半的菜，把岑父从重负中解救出来。
“在家呢？”岑父甩着发麻的双手，略有意外地看着他们，“怎么客厅灯都不开，黑咕隆咚的。”
“刚才客厅没人在，就没开。”岑泧城应着话，掂了几下手里的食材，感觉有点多，他们家没有囤食粮的习惯，通常是当天买的食物当天吃完，就问他爸：“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岑父看向他，停了两秒才答：“你妈一逛商场就这个想吃那个想吃，结完账才发现买多了。”
岑泧城乍听觉得不对劲，再一想就懂了。
母亲平日极少下厨，半是工作忙，半是厨艺不精的缘故，家中三餐基本都是他们父子俩在料理。母亲对饭菜从没提过要求，那么父亲这番说辞，显然是说给不知内情的顾雨泽听的，大概是怕顾雨泽觉得买这么多东西招待他太破费，心里有负担。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爸想请客，又不好意思对顾雨泽直说罢了。
岑泧城也不那么计较这个中缘由，简单对着父亲点了个头，用肩膀轻轻碰了顾雨泽一下，就着他爸的话往下说：“冰箱可塞不下这么多食物了，晚饭要多吃点啊。”
顾雨泽懵懂地点了点头：“噢，好。”
岑父很满意儿子恰到好处的配合，可面上一点笑意都不显，故作无事发生，率先迈步往厨房走去。岑泧城提着菜领顾雨泽跟在后边，突然意识到总嚷嚷要见顾雨泽的母亲怎么没有动静：“爸，妈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啊，走到门口才想起有东西落在车上，回停车场去取了。”
三人刚走进厨房，玄关那儿就响起了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岑泧城放下东西去给妈妈开门，岑母一手拿包一手提着一字肩长裙礼服的裙摆，踩着双黑色的细高跟轻盈又快捷地飘进屋里，她随手把包放到鞋柜上，一边发出呼哧气音搓了搓发冷的双手，一边蹬掉高跟鞋换上舒服的棉拖：“哎哟，还是家里暖和。”
岑泧城光是看着他妈妈这身装扮都免不了要替她打个寒颤，催她赶紧去添衣。
岑母没有搭理儿子的催促，反手带上屋门，眼睛朝屋子里环视一圈，问道：“雨泽呢？你有留人家吃饭吧？”
岑泧城无奈道：“在厨房帮爸的忙呢，又不会跑了，你先去换身暖和的衣服。”
“先带我看看人去。你爸都见过他好几回了，我连一次都还没遇到过呢。”
岑泧城理解妈妈的迫切，可怕她冻坏了身子，换了个法子劝说：“你穿这么正式，他会很紧张的，先去换衣服吧，啊。”
岑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裙，想了想，还是妥协了：“那你跟雨泽说一声，我一会儿就在客厅，等他忙完了就过来聊聊天吧。”
岑泧城点头应下，目送母亲走进房间，又再次回到厨房。一进门就看见顾雨泽挽着两袖，露出瘦削白皙的小臂，神色专注地拿着根牙签在大虾的背上比划，一副不确定要从何下手的模样。他走过去，微微倾身凑到顾雨泽身边，给顾雨泽指了一节虾身：“从这里进去扎就能挑干净。”
顾雨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马上回头往厨房门口看去，没见着还有其他人在，扭头回来小声问岑泧城：“这么就你一个人啊，阿姨呢？”
母亲和顾雨泽的反应一模一样，岑泧觉得很好笑，扒拉了一把顾雨泽的头发：“她会在客厅那边等你，你弄完虾就过去找她吧。”
顾雨泽应了声“好”，继续埋头挑虾线。
不愧是久经厨房的料理能手，按着岑泧城的指点，顾雨泽很快剔好了几只大虾。他偏了偏头，却看见岑泧城还站在身后定定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顾雨泽问。
岑泧城嘴角一勾，语气自然地小声说：“当然是在这里监督你工作啊。”
顾雨泽挑了下眉毛，装出怀疑的样子：“那你怎么不看虾光顾着看我？”
岑泧城也没那么容易破功，马上反问他：“我看你就没认真工作。”
顾雨泽举起了手里刚处理好的一只虾，奇道：“你在质疑我的工作态度吗？”
岑泧城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要是没走神，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
顾雨泽：“……”
“你说得好有道理哦。”顾雨泽用棒读的语气说着，岑泧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笑声引起了岑父的注意，他招呼“不干正事”的岑泧城过来打下手，两人短暂的小打小闹暂且告一段落。岑泧城扯了条围裙系上去岑父那边帮忙，顾雨泽继续回归到挑虾线的工作中。
顾雨泽很快就完成任务，捧着装满大虾的瓷碗挪到岑泧城身边“交作业”。岑泧城正在拌开胃凉菜，让顾雨泽把虾放到一旁待用，回身去碗柜里取了双干净筷子递给他：“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顾雨泽闻着凉菜那微辣的麻油香气，瞬间被勾起食欲，接过岑泧城递过来的筷子夹了口凉菜送进嘴里。食物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扩散，等不及下咽，顾雨泽比了个大拇指赞道：“香！”
岑泧城温柔地笑起来：“再偷吃一口也没关系。”
身旁电磁炉上正煮的鱼汤沸起波潮，浓郁鲜香扑鼻，扑腾的白气松散地散落在身周，搅动厨房顶灯投射下来的光线。只是无数个三百六十五日中很平淡日常的画面，但有时，顾雨泽还是会没来由地觉得十分心动。
“没什么活儿要干的了，你去客厅歇歇，找我妈打声招呼聊聊天。”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独自去面对岑妈妈，顾雨泽又紧张起来，呼了好几口长气让自己镇静，还临时向岑泧城索要一点“通关”提示：“等会儿和阿姨聊点什么好啊？我可不像老孙那样会找话题……”
岑泧城拍拍他手背安抚：“有什么就说什么，没话说也不用强迫自己开口，做平常的你就好了。你要实在紧张，就给我妈表演一下怎么沏工夫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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