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2）

顾雨泽疼得眼前发黑，额头抵着右腿的膝盖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发出痛呼。

看着顾雨泽剧烈地喘息着，汗水顺着面颊划下来滴落在打颤的手背上，岑泧城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焦躁。

校医赶了过来，让岑泧城靠边站，俯身查看了顾雨泽的左腿，一边帮他按摩腿肚一边说：“没大碍，就是跑跳不会那么利索，你还要继续比赛吗？”

顾雨泽猛地抬起头，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岑泧城皱着眉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紧绷的背影没说话。

校医不知道顾雨泽在执着些什么，但看他满脸写着痛苦眼神却出奇坚定，收回了再劝说的念头，鼓励般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走了。

顾雨泽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热汗，左看右看找到站在身后的岑泧城，对着他张开双臂。不过他很快感觉这个动作太像摔了跤要大人抱抱的小孩，默默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岑泧城走过来抓住他往回收的手，拉着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背上绕过，另一手护着他帮他站起来。

顾雨泽单腿立着，想把自己从岑泧城身上摘下来，岑泧城却依旧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两人就这么对着脸互相瞅着。

岑泧城无视裁判的哨响，看着顾雨泽的眼睛说：“没必要勉强自己。”

顾雨泽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了起来：“我没有。”

他挣开岑泧城的手，缓慢地迈腿走出去，有些趔趄和不稳。他弯腰捡起两人遗留在地上的球拍，又缓慢地走了回来，动作倒是比方才要利索一些。

顾雨泽忙着证明自己还没残，又分神忍着小腿肚的抽疼感，没注意把自己惯用的那支拍子塞进了岑泧城的手里。他说:“你看，我没事，再多走几步就好了,真不勉强。”

岑泧城依旧微微蹙着眉头，似乎还在顾虑他的腿，更希望顾雨泽可以下场休息，以免坚持之后会进一步地受伤。

裁判短而急促地鸣哨三声，顾雨泽迫切地想让岑泧城安下心来，直直地看着他显露出担心的眼睛。

他搭上岑泧城拿球拍的那只手，呼出一口气，肩膀都塌下来了一点。

顾雨泽压着声音，但语气里的真诚和柔软依然清晰可辨：“和你并肩作战的机会很少，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想陪你有始有终，无论输赢。”

火一般的夕阳落了进来，眼前的一切都带上了炙热的温度。身前面色微红，眼底燃着不屈的烈火的少年，却是他眼中最为灼人的存在。

心口抽疼了一下，而后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应该是心疼，带着触动，却又好像不止这些。这样的心悸岑泧城不曾有过，说不上来的陌生。

他不太明白是不是因为它混在堆积于心的复杂情绪里，令自己分辨不清它的真实样貌，只知道它和以往的任何情绪都不一样，它应该是特别的。

一声尖锐的长哨打断了岑泧城一时间的怔愣，两人齐齐回头看向裁判席。

“两位同学要闲聊也等比完赛再聊啊！”裁判老师隔空发话，把铁质的扶手敲得哐哐响，终于引起了三班两位比赛选手的注意。

“加油。”顾雨泽攥了下岑泧城的手，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拍，转身就走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岑泧城没来得及提醒他，看着手里原本属于顾雨泽的拍子笑了笑。

如果说武器是战士的生命，那他们这是彼此交换了生命，互相托付和护佑。

他深呼吸几次调整状态，暂时先把摸不清的心绪放后，重新回归到赛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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