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故(2/2)
温应:“只你一个吗?还看见什么人了没有?”
温怀弋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有。”
温应神色倏然一凛,问他:“谁?”
温怀弋还没来得及指过去,听到秦远嘉主动说了一个“我”字。
秦远嘉走过来:“我在弱水附近凝练剑意,除了我,应该没有其他外人了。”
他还在变声的时候,一路没跟温怀弋搭话,乍一开口,略显粗粝喑哑。
“秦小家主……”温应一怔,旋即站起身来,冲秦远嘉点了点头,“今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无事。”这次声音正常了回来,才从里面听出来一点能和他年龄挂钩的少年味道,“请问温家主现在在哪儿,我有要事相告。”
秦远嘉还真不是来参加温怀弋的生辰宴的。
秦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组织弟子外出猎邪,相传秦家的剑只饮血,煞气重,但阳气也重,是最能压制邪魔外道的。
秦远嘉这次随长辈出门,遇上了一个手上起码百条人命的魔修,追查至此,失了魔修踪迹。思及离不周不远,秦远嘉便前来跟温家人支会一声,一是为了提醒温家弟子小心,二来便也是希望温家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般杀人如麻的魔修,乖乖在魔道待着还好,若是出现在其他地方,被正道之人追杀是常事。
温应是温家的掌事师兄,秦远嘉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把魔修的事情说了出来。
温应眉头更沉,替他领路:“多谢秦小家主提醒,我会叫近日出行的弟子多加注意的。”
秦远嘉却八竿子打不着地说了一句:“别叫小家主了。”
见温应没反应过来,又补充道:“不合规矩。”
温应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秦道友。”
秦家修无情道的人多,绝后的也多,故秦家家主并非是一脉相传下来的,多数时候都是能者居之。不过这一次秦家主的儿子天赋极高,是秦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众人心里早让他坐实了“下一代秦家家主”的位置,也便以“小家主”的名号相称。
温应倒是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一个称呼问题,此时被点出来,心中暗夸了一句“不骄不躁”,但又忍不住想:秦家人就是少根筋,也太循规蹈矩了,难怪容易被魔修骗。
秦家之前有个十分出名的剑修,一日也是和一个魔修狭路相逢,嗅到魔修身上浓郁的鲜血味,当即拔剑欲战。
那魔修脚步一顿,大喊了一声“且慢”,秦剑修还真就把剑停了下来,结果被魔修操着满嘴“规矩”、“礼数”、“约法三章”给说蒙了,让他拔腿给溜了。后来事儿传开,险些把温应笑背过气。
——哦,温大师兄后知后觉,那是秦远嘉他舅舅。
“得,都是一家出来的人,”温应心里想,“不欺负他们。”
秦远嘉没想到温应这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偏了十万八千里,看到来去匆匆的温家弟子,偏头问他:“出什么事了?”
温应垂下眼,有点烦躁:“死了个七代弟子。”
他说话也没个修饰来遮掩一二,秦远嘉乍一听,不知道该怎么接嘴:“……节哀。”
恰逢此时,两个穿着外门族衣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人未到声先至:“该不会真是他吧?算下来刚好内门第七代了,大家都在,怎么就他一个人不见了?”
另一个说:“不知道,刚不是说回来了吗?陆师姐说温怀弋去弱水了,恐怕和温滞遇上过,说不定……哎。”
他脑门儿一痛,不偏不倚撞上个人,抬头一看,来者不善。
温应眯了眼睛,看清这两个弟子:“胡诹些什么呢?”
“大……大师兄好。”两名弟子被他吓得噤了声,“没……”
温应:“忙着跑去看猴吗?平时练剑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出点什么事情嘴巴动得比剑还快,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实际他也没教过这些弟子什么。尤其是外门弟子,平日除了午会点名训个话,面都见不着几次,顶多言行上做个榜样。可他自己就是个嘴碎的老妈子,这话一出,实在是为难这两个弟子了。
但这二人背后议论别人,还被人家亲师兄当面逮住了,本就十分尴尬,被温应一番诘问,更是不敢反驳:“弟子自愿领罚。”
“行了,弄得像我虐待你们一样,该干嘛干嘛去。”温应手一挥,“跟阿且没关系,别到处叨叨,本来都没影儿的事非要搞得人心惶惶,这不是闲得没事儿干吗?”
两个弟子得了令,撒腿就溜,秦远嘉自认听到了点不该听的东西,不好装聋,咳嗽一声,理了理这几句闲言碎语:“出事的弟子叫温滞?”
温应“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刚才听到的。”
“嗯,”温应叹了口气,“溺在弱水,飘下来了。捞起来的时候身上青紫一片,估计是跟人打过架……可能是被推下去的。”
秦远嘉闻言,问他:“多大年纪?”
他说:“……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