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衣和尚（2/2）

蹙眉一口喝尽，蓝玖赶忙捂住嘴，真怕吐出来。

看着干净的碗底，鏅蜀君挑眉，这回倒是乖得很。

和尚进来，看到他苦得眉头都拧在一处了，洗干净了手进厨房去了，鏅蜀君好奇，跟了进去，问道：

“慕大人，你做什么呢？”

“给他熬甜汤。”

鏅蜀君恍然一笑，他道蓝玖怎么乖得很，原来是有人煮甜汤。

“你也不怕他这病治不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鏅蜀君打趣道。

和尚一愣，往甜汤里扔了一味苦药，冷着脸出去了，鏅蜀君摇着头失笑，臭脾气还是不改，可惜了这一锅甜汤。

蓝玖等在外面许久，见和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不高兴，像讨糖的小孩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和尚置之不理，走过来将他揽在怀里，道：“外面冷。”

抿了抿唇，蓝玖在他怀里翻了一通，什么都没找到，一双眼睛都湿，红了眼角，委屈得很。和尚任他翻，被他这样一瞧，知道蓝玖又在挑逗他。转身进了库房，蓝玖看着他推开都是灰尘的房间被呛得猛咳，咯咯咯地一阵乱笑。

听得外面乒乒砰砰的响声，不知道那和尚抽了什么风在找什么，蓝玖就倚在廊下看他，雨水和他的青衣混在一起，仿佛那是一副模糊的画，轻轻一擦，就能把他抹了去。

“慕大人，你又在找什么呢？”鏅蜀君凑过去很有兴致一样问他。

和尚看了蓝玖一眼，蓝玖大大方方地回看他，他侧过头来看鏅蜀君一眼，鏅蜀君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走开了，和尚铁定又在整什么小玩意儿哄蓝玖开心。

一样是不能满足他，和尚定会用另一样去补偿，就算有时候结果跟差强人意，和尚还是觉得这样做有意义，时间久了，蓝玖就不和他计较了。鏅蜀君摸清楚了两人的性子，一个闹，一个哄，笑得不可置否。

天空阴阴郁郁的，随时都飘着雨雾，和尚找出两块木头，拿着刀具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一个大男人伸直了两腿坐在廊下，身上都是木头花，蓝玖与他隔着院子，靠着窗看着他，这一看就过了一天。

鏅蜀君做好了晚膳，张罗着吃饭，可怜他一代仙君轮到做饭的境地，想想都要感伤到掩面而泣。

日子过得快了，蓝玖也很满意，随手在宣纸上勾一笔，一个月又过去了。和尚把做好的小玩意儿堆在蓝玖的书案上，然后眼睛里闪着光看他，蓝玖随手拿起一个把玩，嘴角在笑，却什么都不说。

和尚冷了面，是了，蓝小公子向来是如此凉薄的。

这或许就是报复那碗甜汤，不同的是，蓝玖懂得撒娇讨好，和尚只会冷冷地像块硬铁一样，蓝玖知道，他就是不说不理，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鏅蜀君在门外看着，叹了叹气，若是天天能这样闹着也是种好日子啊，然后化作白烟消失了。

一只飞鸟停在廊前，几只獒立即扑了上去，鸟儿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四下逃窜，飞到书房里，停在窗前，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

和尚抓起鸟，那是一只青色的信鸟，抽出信，上面写着：

金城事急，速归。

和尚将信条揉在掌心，顿时化作白烟消散，信鸟等了一会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如此一两天，都有信鸟飞来。逾期久了，催他回去的信也多了，蓝玖依旧没有和他和好的迹象又不想走，只得沉沉闷闷地守着。实在被催得没办法了，想和他说句道别的话，又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说才好。

干脆将信放在书案上，蓝玖看到了，抬眸看他木讷寡言的样子，将信夹在书中，道：“回去罢。”

和尚看着他，他又道：“回去罢，我好得很。”

和尚点点头，就信了。他走的那天，天气稍稍晴了些，穿好鞋子拿上斗笠，在院子里站了好久，蓝玖在书房里画画，那几只獒分开了趴在廊下，怏怏恹恹地吐着舌头。

见屋子里的人没有动静，和尚带好斗笠，转身走了，那几只獒叫了几声，算是送别。过了许久，蓝玖回过神，笔尖的墨水滴在一处糊了一片，懊恼地甩掉笔站起来，打翻了砚台弄得一身墨。

静静罢，静静罢。

往后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听着胸口咚咚咚的心跳声，从未如此焦灼，撑起眼皮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蓝玖觉得心里空虚，哀伤得想哭。

和尚走得很快，草鞋踩在青石板上使劲地磨，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了又捏，心里一遍一遍地骂着：呆子！

路上积了水，脚底带起的水珠啪嗒啪嗒地掉，走得急了，身体也热了，蹭蹭地冒着热气。走到桥边，看着那条河，前不久他还将那傻子捞上来过，这傻子这般记性差，一点都记不住他的恩情。

越想越气，抡着拳头砸在桥栏上，石头做的桥栏一下就垮了，看着一地碎石，和尚的无名火一下子又窜起来了，伸手一挥那桥栏又完好无损了。

作者闲话：

新手上路，不喜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