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蔡居诚盯着纸袋里的糖葫芦半响才回神，他笑了笑，叹了口气。

斯人已逝，自己竟又想起那么久之前的事。

脚边忽然被什么东西磕碰了下，一抹朱色便滴溜溜地挨到他的脚往前滚。蔡居诚不自觉地跟着那红色的小圆球走，前面便是一个小斜坡，小圆球眼看着要滚落下去，蔡居诚还未反应过来，伸脚一铲，直接把小圆球铲到人家的店阶前。小圆球卡在角间转了几圈，就不动了，周身裹上一层雾蒙蒙的灰。

蔡居诚也不嫌它脏，弯腰把它捻了起来。原来是一颗糖葫芦。

糖葫芦摊的老大爷很照顾孩子们，有一些穷人家的孩子，嘴馋却没钱。就在摊子前流着哈喇子看着糖葫芦，老大爷看着心软，就把一些个头比较大的糖葫芦拆开来卖，意思意思地收几点毛毛小钱，看到一些人家的孩子实在穷苦，便白送。

虽还是早集时间，但这几日出奇地热，阳光灼眼，烤得地热。糖葫芦在地上滚了许久，外面的糖风已经烤融了，混着黑黄的尘土，黏糊糊湿答答的扣在蔡居诚的手上，顺着指缝往下掉。

蔡居诚躲在屋檐的阴影下，一手掐着油纸袋，一边出奇地看着这颗脏兮兮的糖葫芦，认真凝神的样子让人不禁在想他究竟是不是在数山楂皮上的白点。

他自小就吃这家的糖葫芦，只因这是他最熟悉的味道。是他从生于世上起，吃的最好的甜。不是幼时所在的那个地方，桌案上摆着酒和油腻腻的酥油糕点。那时不会有人备他的饭菜，因为他在那个地方，无疑是多余的存在。一房只一人食量，十分少，饭菜也只一女子手心大小，他便用那些糕点填饱肚子，吃完嘴间可以刮下一层油。然后溜出去偷偷找个地方躲起背书，把极少的饭菜留给最爱他的人。

这家的糖葫芦是他后来不担心饥饱以后第一次吃的甜食。所以他一直很喜欢。在药庐的那位，武学名门之后，弱冠之年便悟了天道大道，以后便一直深居药庐，鲜少再问世事。

他竟也喜欢这家糖葫芦。

药庐那位其实怪得紧，蔡居诚当时去看那家蜜饯店时，买了一串糖葫芦，他认为，只有这种名族御用的东西，才配的上他师父。他把糖葫芦放在药庐门口，第二日去看，萧疏寒只拿走了最普通的那串，

裹着什果干的那串孤零零地躺在素色的盘子里。看着居然有几分可怜

或许对于萧疏寒来说，不排斥，便是他的喜欢。

蔡居诚的小腿被人撞了一下，随即耳后便传来匆匆足音，在这相对安静的集市尾听的很清。蔡居诚即时回神，眉间一皱，捻着糖葫芦的指尖聚力，转过头去。

没看到什么江湖中人，只看到一个穿着布丁布衫的女子弯腰搂着一个小女孩的肩膀，把小女孩半挡在身后，对他歉意地笑。

“大侠，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莽撞，刚才跑的急，撞到你了。”

蔡居诚看着那女子，脸平平无奇，皮肤黝黑，发间包着洗得半蓝的布头巾，身上浅褐色的布衫打着布丁，搭在小女孩肩膀上的手很粗糙，指节上甚至有划伤的口子，是个农家女，应是上集市叫卖自家耕种果蔬。

蔡居诚从没见过这个女子，但她护着小女孩的姿势是他熟悉的。蔡居诚解了蓄在指尖的力，紧拧的眉间还没来得及松开，嘴角也微微耸拉着，就着一副傲慢不悦的样子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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