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沙（2/2）
“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回答”
吴二白盯着对面的吴邪，昨天太匆忙了，没有仔细看看这个突然回来的大侄子，现在倒是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一下，只是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个大侄子已经不像当年那样什么心事都藏不住，有个什么屁大点事恨不得地球人都得知道，当年为了救个哑巴张轰动全长沙的黑道，相反现在你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高兴，失望，愤怒，在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吴二白忽然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道：
“你恨你三叔”
“恨他什么，他做了什么事要让我恨”吴邪面无表情的端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微妙的气氛在叔侄间萌动，试探与反试探，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知道多少的内情。
“大侄子，有些事你三叔也挺无奈的”
“嗯”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问，我来告诉你”吴二白斟酌的说道。
吴邪知道吴二白的意思，你问我，说明你知道情况，那我告诉你也没关系，你若不问，就说明你根本不知道，那我也就什么都不说。
“二叔，我不想知道什么”吴邪淡淡的说道。
吴二白挑了挑眉毛，吴邪的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难道吴邪已经放弃了那些曾经花了无数代价追寻的答案了吗？
吴邪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想了想忽然说道：
“其实我三叔没必要躲起来，我不会去找他问过去的那些事，只要我不找他，其他的人估计也不会动他，现在不是当年，他没那么重要，没必要被杀人灭口”
“你都知道了什么”吴二白心里极为震惊的揣摩着吴邪的话，吴邪的话说得极深，但却又隐藏的极好。
吴邪摇摇头，他知道一切的源头都在那份绝密档案里，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他已经懒得问了，核心，抓住核心就好，而无论是三叔还是二叔都不可能接触那些最高层绝密的东西。
叔侄二人沉默的喝了会酒，吴邪站起身准备告辞了，看着吴二白已经有点染白的头发，吴邪心底忽然有点酸涩，
“二叔”
“嗯”吴二白下意识的答道，他的心里也有点难受，一家人过到现在这个份上，怎么也是说不过去。
“找个人成家吧，生个孩子”吴邪的眼里蒙了层雾。
“你小子怎么想起了说这个”吴二白无声的笑了起来，顺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气氛忽然轻松了起来，吴邪也笑了，
“如果您见了三叔，也劝劝他，有了老婆孩子，就像个家了，就收心了”
“你这小子居然教育起你叔来了，你三叔要在这，准得踹你”吴二白忍不住轻踹了吴邪的屁股一下。
吴邪嘿嘿一笑，眼光停留在某个地方，忽然说道：
“二叔，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东西不值得花费一生去背负，生命中毕竟还有很多美丽的东西”
吴二白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吴邪光溜溜的脑袋，他很少感情用事，做事极为理性，但是他还是为吴邪这几句话感动了，他知道，这代表着宽恕，吴邪一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并不在意过去的那些事，我现在只是还有些事要做”
吴二白看着吴邪，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大侄子说的是什么，救了那人一次，就会再救第二次，当年就知道，只是没法说，因为有些事，吴邪自己可能都未必清楚，有些人注定要一生纠缠在一起，自死方休。那是这两人的宿命，无人可以破解
“大侄子，将来不管怎么样，对你父母好点”吴二白静静的看着吴邪，这孩子的性格真像自己的父亲，他忽然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当年自己的父亲，吴邪的爷爷非要把吴邪带在身边，亲自教育这个孙子，现在想起来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嗯，很多事跟我父母没什么关系，他们一直都待我很好，你也不要告诉他们说我知道了”
吴邪和吴二白相互看了一眼，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已经很难用言语表达清楚了，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有些东西注定难以割舍。
出了吴家的盘口，在一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吴邪缓了缓脚步，不一会皮包便靠了上来，吴邪看着他，轻声的问道：
“你有事找我”
“嗯，小三爷，我…我想问问潘爷最后是怎么死的”
吴邪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皮包找他是问这个事。
午后的阳光照到身边巨大建筑物的幕墙玻璃上在反射回来，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吴邪上下打量着皮包，当年在巴乃，皮包好像才十七岁，是个孩子。
“我，我……”皮包的眼睛忽然红了，
“当时，那玉墙里爬出来的鬼本来抓住的是我，是潘爷救了我，结果我当时太害怕，就跑了，把潘爷自己扔在那儿跑了，我简直不是人，我看见潘爷受伤了，我还………”皮包忽然揪住头发蹲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被压抑到极点的哭声听着撕心裂肺的。
吴邪眯着眼睛，许久都没说话，然后慢慢的蹲在皮包跟前，用手拍了怕他的脑袋，淡淡的说道：
“潘爷从来都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皮包双眼红彤彤的看着吴邪。
“嗯，相信我”吴邪点点头，站起身来。
“那潘爷最后到底……”皮包迟疑的追问道。
“他最后也救了我”吴邪望着不远处大街上不断涌过的人流静静的说道，“我希望他没死，不管成为什么，都能永生在那里”
“皮包，如果你念着潘爷的好，就每年祭日去他坟上炷香，跟他说会话，他其实挺寂寞的，等我办完了事，也会去的”
“嗯，小三爷，我其实每年都去”皮包低声说道。
“很好，我想问你，你怎么知道当时在巴乃的是我，我记得当时我是化妆成我三叔的样子了”吴邪皱皱眉问道。
“小三爷，我说了，您可别生气”皮包瞅了瞅吴邪，神情颇有些古怪的说道，
“道上的人都说您是哑巴张的人”
吴邪的眼皮跳了跳，没说话。
“再说您觉得三爷会下那么大的力气去救哑巴张吗，他俩有那么深的交情吗，其实大家都知道是小三爷你，只是没人说罢了”
皮包有些拘谨的观察着吴邪的脸色，生怕吴邪翻脸。
吴邪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窘迫，摸了摸鼻子，忽然跟皮包说道，
“去潘爷上坟时，别忘了替我敬杯酒”
“嗯，知道，小三爷，小三爷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皮包在吴邪旁边垂首而立，等着吴邪的吩咐。
“行了，我知道，赶紧回去吧”
吴邪用手拍了拍皮包的后脑勺，也不等皮包说话就走了，不一会便在人流当中消失不见了。
皮包看着吴邪挺拔的背影，出了半天的神，想着要是潘爷能看到小三爷现在的样子该多好，也许下次去看潘爷的时候，可以跟他好好念叨念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