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无题（2/2）

李莫愁不愿意将自己比作这些卑微的东西，可又总忍不住要这样反复地去想。

我是古墓的大师姐，龙儿的长辈，怎能与那些物件相提并论。她有时候会这样想，但马上就会想到自己这“大师姐”的身份也是龙儿赋予的，是龙儿这位现任掌门利用了门规的漏洞，将本已被师父逐出门墙的她强行收入门中，还以“师姐”的待遇。倘若没有龙儿的认同，李莫愁什么也不是。

而再过一阵时间，或三月，或五月，又或是数年，习得了九阴真经的龙儿更将要全面地超过李莫愁，她这大师姐连因年长而勉强取得的武功优势也将丧失殆尽。

李莫愁越想便越觉惶恐。

她决定越过龙儿，自己练习玉1女心经。

娘隐晦地建议龙儿学会回顾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独处的时候审视自己的内心。

据她说这建议来自于某个比外面更外面的世界，那世界对情绪的研究非常先进。

龙儿虽然不愿让娘干涉自己与师姐的事，却依然听从了这个建议。

她开始按照娘说的方法，在独处打坐时回顾自己的内心，体察自己的情绪来源，有时她会回想起与师姐的一点，有时则刻意回避与师姐的相处。

她依旧有许许多多不明白的地方，却突然明白了许多以前只在上或诗词中听到过的情绪：孤单、失意、愧恨、求不得。

过去的十几年中，龙儿从未想过这些情绪的含义，就如同她未曾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样。但是现在这些情绪随着师姐的变化进入她的心上，她虽然依旧想不明白，却已经感受到了这些情绪所带来的困扰。

龙儿越感受到这些困扰，就越害怕与师姐相处。一旦看见师姐，过去十几年所搭建起来的和平世界便颓然崩塌。娘亲、师姐、她、古墓，本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是一个小小的世界，但是这世界突然就分崩离析了。幼小的龙儿曾以为这世界与古墓一样牢不可破，但现在，稍稍长大了些的龙儿却发现，这世界就像是一口锅——从上面看固然是平静稳固的，但是下面却有熊熊烈火在灼烧。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锅的寿命走到了尽头，砰！炸裂了。

就好像现在，师姐对她说，她们分手吧。

龙儿平静不下来，娘教给她了九阴真经的口诀，她却无法练习。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独自坐在僻静的石室之中，孤独地发着呆。

不知道师姐是不是这样。

这一阵子她们两人都神出鬼没，除了吃饭时间之外，几乎碰不到对方——就算是吃饭，一日也碰不到几面。

师姐看起来很忙碌。

龙儿起初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直到有一天，整整一天师姐都没有出现在饭桌上。娘和龙儿四处寻找，最后在练功的石室内，发现了口吐鲜血、全身赤1裸的师姐。

那时候龙儿知道了，师姐独自一人练着玉1女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