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6章乐趣(2/2)
燕王就站在一株花枝稀疏的梅树旁等着她,旁边一批通体纯黑、只有四蹄雪白的的神骏大马正在他旁边喷着响鼻。
沈采苡四处望了望,不见马车,连马匹,也是一人一匹,绝无多余。
她瞪大了眼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燕王看她呆怔模样,心中莫名有些愉快,能让沈采苡震惊,竟然像是达成某种难以达成的成就一般。
他走到马旁边,朝着沈采苡伸出手:“过来,上马。”
还真是!沈采苡抿了抿唇,瞄了一眼那高头大马,忽然有些愉快,这匹马,平日里对她可是爱搭不理的,她多次上马车时候,它就在旁边。
燕王为了扶她上马车,有时候靠得其他马匹近一些,这马就会朝着别的马喷响鼻,甚至还想动脚。
是个挺高傲的马。
沈采苡有些小开心,哒哒哒小跑过去,把手炉递给跟着跑来的白菊,燕王扯着缰绳,不让那马乱动,教沈采苡踩着马镫上马,随后燕王也俐落翻身上马,把沈采苡抱在怀里,又从白菊手里接过手炉塞在沈采苡怀中,之后一扯缰绳,低喝一声:“走。”
燕王如同箭头,后面骑紧随其后,快速离开。
原地只剩下白菊风中凌乱,无奈转身,自己回了小院。
早知道,就该让冬青冬柏跟着啊,她们会骑马,如今王妃身边没个伺候的怎么能行至于燕王,虽然惯常不爱让人伺候,可也不会伺候王妃啊。
博慎院很近,便是雪天路滑,他们放慢了速度,一刻钟多点,也到了博慎院。
燕王直入后院,其他人随在燕王身后,却除了松墨之外,并未跟进屋里,反而散落四处布防。
沈采苡跟在燕王身后,走在小径上,并不乱看,只用眼角余光查看四处。
这是一个小院,并不大,五间正房、左右有厢房,院中松梅相对显风骨、残菊虽败尤傲霜,且这些花木,都不像是沈家或者是王府中那般,被修剪的错落有致,反而旁逸斜出,看着便觉逍遥自在的很。
落在沈采苡眼中,也觉得是一种趣味。
厚厚的帘子被掀起,姚湘君迎了出来,笑着说道:“楠哥哥,你来沈王妃,您也来了。”
一会儿工夫,她面色变了几变,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惊惧,却又强制压抑下去。
沈采苡瞧着颇觉有趣。
估计姚湘君还以为燕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维持她的体面呢。
她含笑看了燕王一眼,说道:“殿下想带我见见师公,我便厚颜跟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姚四姑娘。”
姚湘君真的害怕沈采苡,但片刻后,姚湘君反应过来,林皇后和三皇子都属意她为三皇子妃,以后她身份,与沈采苡一般无二,便是皇子妃比亲王妃稍逊半筹又如何,楠哥哥总不会看着自己受沈采苡欺负。
她定了定神:“楠哥哥、王妃请进,外面太冷了,进来喝杯热茶。”
她把燕王和沈采苡引到另一间:“叔祖父正在研究残谱,不便被打扰,楠哥哥和王妃且稍待片刻。”
让松竹奉上热茶,姚湘君进了原先屋子,去看姚瑀。
姚瑀坐在窗前,正对着残局琢磨,姚湘君放轻了手脚,没有惊扰,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姚瑀没有停止的意思,便上前从姚瑀的手中取走了棋子:“叔祖父,您已经坐了小半个时辰了,该起来走走了。”
姚瑀被人打扰,有些不悦,但对上姚湘君埋怨眼神,只能呵呵一笑:“一时入迷,一时入迷。”
起身时候,便觉得身体有些僵硬,毕竟年纪大了,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身体便受不了。
姚湘君给他揉捏了一会儿肩膀,才扶他起身:“叔祖父,湘儿扶您到院中走走。”
一边扶姚瑀起来,一边对他说道:“叔祖父,楠哥哥来看您了。”
“是明嘉来了?”姚瑀有些意外,“这天寒地冻的”
“是,楠哥哥还带了王妃一起来。”姚湘君扶着姚瑀出去,燕王和沈采苡看到了,都走了出来。
“师公。”燕王伸出手,扶住了姚瑀另一只胳膊,比为姚瑀介绍沈采苡。
姚瑀态度很温和:“我与你祖父年纪相仿,虽然见解不同,却也惺惺相惜,有些交往,如今故友后继有人,倒是比我姚家要强许多了。”
姚瑀是有感而发。
沈家兴盛之路,因为沈老太爷的死而中断,但刘氏带两个儿子回到沈老太爷祖籍,苦心孤诣教养儿子。
小儿子因为资质平庸,只是中规中矩地做个小官过日子,大儿子却才学品德能力俱佳,如今已经是朝廷三品大员,看势头,还会继续往上升。
且沈家孙辈也一个比一个出色。
反观姚家,自己兄长姚琛的嫡长子早逝,嫡次子和嫡幼子只领个闲职过日子。
这两人,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还活得蠢钝,自己没本事,便为了家财排挤元配唯一孙儿,逼得他无法在京城立足,只能远走他乡。
众人虽然碍于姚少傅的权势,不敢当面说闲话,但是别人心底,怕是都在耻笑虎父犬子,耻笑姚家治家不严
姚瑀心中深深叹口气,他往年过年,总都还会进京,在姚家一起过团圆年,但自从那年,二侄孙被撵离京城之后,他心灰意冷,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过年都留在博慎院。
沈采苡笑容柔和:“儿孙自有儿孙福,师公不必太过于忧心。”
说完,便不再多说。
姚瑀笑着点点头,放开了姚湘君的手,姚湘君便道:“叔祖父、楠哥哥、王妃,我去厨房吩咐一些,午饭多做些菜王妃可有忌口之物?”
“并无。”她是有不吃的东西,但是博慎院的厨娘做的饭,也不可能都是她不吃的啊。
所以何必在别人家挑剔,落个不好伺候的名声。
姚湘君笑得温婉动人:“王妃不必拘束,博慎院,也算是楠哥哥的家,那也就是王妃的家,在自己家中,何必客气。”
沈采苡但笑不语,姚湘君无奈,就去看燕王,嗔道:“楠哥哥”
燕王看了沈采苡一眼,印象中,并未见沈采苡在饭桌上挑剔过,便道:“无妨,你随意便可。”
只有一家人,才不会互相客气,燕王待沈采苡的态度,不是无视,而是随意
这么快,就让燕王把她当作一家人了?姚湘君真佩服沈采苡本是,她脸色略略一变,很快借着理鬓发的举动掩住了:“我知道了,那我便看着办了。”
等姚湘君离开,沈采苡代替了姚湘君的位置,扶住了姚瑀的另一只手臂。
姚瑀并未挣脱,他开始与燕王说话,询问燕王治理西南有何见解,诸如此类。
燕王把能告诉别人的,都与姚瑀说了一遍,反正有些措施和政令,一旦施行起来,别人就会看见的,隐瞒也是无用。
但隐秘之处,燕王一字也不曾说过。
姚瑀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做些点评,基本都在说燕王的这些举措,是老成之道,中规中矩,不会出错。
显然是充满赞赏的。
沈采苡就发现了,姚瑀在儒家之外,应该还推崇道家,思想言谈中,含有些道家无为而治的言论。
沈采苡还发现,姚瑀看着燕王的眼神,像是看着一株他精心培养的花木,终于摆脱病痛,茁壮成长并开花结果。
欣慰,又充满自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燕堂春好,微信关注“优”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