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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和你说啊,你不用怕我们,真的,尤其是燕崇,他就是长歪了看着凶,小时候他就跟个团子一样,师姐们还给他套过小裙子呢。”
燕烨属于典型的外向性子,跟温杳稍一熟络就什么都敢往外抖,他一笑就会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脑后的白翎也会跟着晃上一下。
“.…..咳…咳——”
温杳咬着最后一点糖糕努力想象了一下小燕崇套裙子的模样,结果险些被松软的糕点噎出个好歹。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他还从没有遇见过一个单纯的会陪着他聊天的友人,就算是刚刚相识,燕烨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跟他坐下来好生聊天的陌生人。
温杳笑起来的时候,小鹿一样的眼睛会稍稍眯一下,燕烨身形一颤,心跳紧跟着忽然漏了一拍。
房间里的阳光正好,温杳沐着光亮坐在燕崇坐的椅子上,够不到地面的两只脚老老实实的踩着椅腿中间的横沿,脚腕瘦,脚背窄,即使规规矩矩的裹着短靴也能让人想入非非。
闯入内院的脚步声让燕崇回过了神,他收回想去掐大腿的右手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刀,来人的脚步急切稳健,内院是燕崇下过禁令的地方,在燕崇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随意入内。
来人也确实是硬闯进来的,握着重剑的藏剑少爷,乌发高束凤眸似刀,燕烨蹙紧眉头挡在了门口,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确定这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我找温杳。”
叶宸的剑气嚣张狠戾,单看武功路数,没人会相信他是个柔软漂亮的地坤,从门口追进来的守卫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
叶宸没有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他绕开挡路的燕烨直接看向了呆坐在屋内的温杳,他与温杳皆是地坤,可他总能让温杳觉得后脊发凉。
“内院不得擅进——”
“我说了,我找温杳,与你们无关。”
“放屁,你找人,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见你,要找人就老老实实外面候着,将军有令,内院不得擅进。”
燕烨扛着陌刀正经起来的时候颇有几分样子,他横跨一步大马金刀的挡在叶宸面前,仗着自己身高臂长,顺带着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叶宸的视线。
“.…..温大夫!萧纵重伤,你若对他还有点情意,就出去救他,省得让他在你这院子外头断气。”
叶宸骨子里还是有几分修养,他不愿跟燕烨这种莽夫纠缠,只能咬牙切齿的抬高音量直接说给屋内的温杳听。
“他昨日去给你那燕将军打头阵中了伏,你知道他那个旧伤什么德行,我话至此,你若不愿救他便说一声,我直接去给他收尸。”
叶宸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对温杳的印象不好不坏,他从不插手萧纵的感情事,所以萧纵跟温杳之间那些瓜葛他并不清楚。
爱侣之间小打小闹不算大事,前些日子温杳舍下萧纵离开军营,他只当是两个人闹了别扭,他看不过去萧纵失魂落魄茶饭不思,还陪着萧纵找了些时日。
后来他受调去前线备战,萧纵领命驰援洛道,他还想着等正事干完再陪着萧纵去万花谷赔礼道歉。
叶宸怎么都想不到这件事情会有这种结果,他一直以为温杳只是赌气不肯露面罢了,毕竟温杳只是个文弱内向的大夫。
平心而论,叶宸并不欣赏温杳这种肩不能扛的地坤,他自知身为地坤的辛酸之处,但他靠着天赋跟努力跳脱了出来,所以他其实看不上温杳这种认命的人。
几日前,萧纵到了他驻守的阵线,他那会就觉得萧纵沉默寡言的模样不太对,但战事紧迫,他没分出心去细问。
直到昨日萧纵独自去侦测恶人谷的阵线,反被伏击围剿,最终力战突围带着一身血污回到营中。
一开始萧纵还老老实实的准备跟着大夫去取箭治伤,可偏偏天明前洛道的援军赶到了营地,萧纵跟那个一身玄甲的主将打了个照面便立刻失了理智。
重伤之人最忌情绪起伏,萧纵眉眼赤红连连咳血,叶宸一头雾水的扶着他垮塌的身子,又费了极大的力气才限制住一个濒死的萧纵。
混乱之间,叶宸在主将身上闻到了一股清甜的兰花香,他知道那是属于温杳的信香,一切豁然开朗,他架着自己快要生生气死的兄弟皱紧眉头去追问燕崇,但燕崇显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说视若无睹都是好的,燕崇俨然是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只是出于最基本的同袍道义,燕崇挥了挥手让人护送他们去安全一点的地方休养疗伤,除此之外,没有理睬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