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2）

家庭报告，学校用来通知家长学生期末成绩的方式。林影手里拿着，就是这次小考的成绩单，他小学毕业了，成绩是那所镇上小学里的第一名，他高兴地回家，将这好消息告诉爷爷，心中更渴望的是爷爷曾经说过的城里。

终于可以去城里玩了！林影这样想着，跑了起来。

老人此时在院子里摘荔枝，时值盛夏，成熟的荔枝挂满了枝头，老人架着梯子采摘。与往常一样，远远地听到了林影的叫唤，老人便停下了手，慢慢下梯子，荔枝已摘了一篮。不久，看着林影挥舞着手里的红纸兴高采烈地跑进院子。

“爷爷爷爷！我拿到第一名了！”林影看着老人，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老人当然知道林影期待的是什么，笑着摸了林影的头：“小影子真棒，好，明天爷爷带你进城！”

“太好啦！我可以进城里玩啦！”林影兴奋地跳起来，手舞足蹈。

入夜，老人看着熟睡的林影，轻轻地打开桌子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那盒子，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这所孤儿院门口，三个人拍的照，两个男的。一个女的，看年龄，应该是一家人，老人的脸与照片上的成年人有几分相像。这是老人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里面的应该是老人的家人。

老人抚摸着照片，眼底流露的，是深深的孤独。

‘财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老人捏着相片，看向熟睡的林影。

许久，笑着摇起头来。

“报应啊！”说着，老人将相片拿到了油灯的火苗上，看着照片被火苗吞没。

第二天，老人叫上准备充足的林影就踏上了去城路，因为没有交通工具，两个人上午七点走到下午三点才远远地看见城市的轮廓。

老人肩上的行囊已经相较于来时轻了许多，减去的是两个人吃掉的口粮，林影在中午的时候脚已经很酸了，奈何老人身体已不复当年，两个人走走停停才到了眼前的位置。老人看着坐在路边揉脚的林影，叹了口气。

“小影子，累不累？到城里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爷爷，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城里，都下午了，晚上怎么回去啊？”林影少见地没有在听到好吃的东西时两眼放光。

老人摸了摸林影的头，没有回答，眼睛却望向地平线那边的城市，双手撑着站起来：“小影子走吧，目的地就在眼前了，走吧！”

林影看见老人动身连忙跟上。

老人带着林影径直来到一栋楼，将林影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林影看着门口上字，轻声念着：“银行”

老人出来后，肩上的行囊又有了几分重量，随后就带着林影去完成了他的承诺，林影吃了有史以来最好吃的一顿晚餐，那是在一家名为肯德基的地方。因为林影经常听同学说，炸鸡有多么的好吃。随后又把林影带去他想去的游乐场，一直玩到晚上七点，那之后老人带着林影去了一间学校，在校长的办公室里，老人将行囊整个递给了校长，那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满脸笑容地接过，同时被接过的还有林影。

“小影子以后要当住宿生了，初中没毕业不能回家！这位校长会照顾你的！没有爷爷看着你，你要乖啊！”这是老人最后对林影说的话，说完，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林影被校长拉着，不能跑掉。

看着老人丢下自己离开，林影也慌了，一直哭着。

校长打了个电话，一个女人过来将林影接走，这个女人应该是校长的妻子。

与来时不同，归途因为少了带路的人，充满了磕碰，老年的不便全部表现出来。没有了目标，就如同在迷宫走前进，在钢铁森林里，无论哪个方向都像是一样的。

到了最后，即使闭上眼睛也阻隔不住眼前的光明，在光中向自己招手的，是那音容笑貌都没有改变的妻子与孩子，就在那冰冷的光里，世界终于回归了寂静。就像那远方回归孤独的老树，果实已经成熟，但直到坠落，腐烂，也不再有人采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