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前任与现任（1/2）

翟俊彦筹划一番,花了点小本钱和宝珍支起了个小粥摊,对家里谎称是开了家小铺。他和从前一样，依旧在家任劳任怨，神色间却没有了那种唯唯诺诺,大家都隐隐感觉到了他的转变，只说不出个所以然。丈夫回头是岸,最高兴的是宝珍,哪怕天天辛苦劳作，她也甘之如饴。

却不料,两个陌生人的出现，将翟俊彦的美梦瞬间击碎。

重新活一次这种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翟俊彦都经历过了,南亦和戎阳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大惊小怪,面对南亦那句平静却无情的“审判”,翟俊彦默然了许久,许久。

“我回去以后，将会怎样？”翟俊彦问道。

不等南亦和戎阳开口，他又道：“我会死,是吗？”

“是的。”南亦直言不讳。

为了顺利逮捕逃犯而许以他们虚假的美好愿景,这样的事他们不能做，也不屑做。

“为什么让我回来了,又要逼我走？”

翟俊彦幽幽道。

“既然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为什么不让我善始善终？”

无常的命运啊,你究竟意欲何为？

“我们不是上帝,也不是神,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南亦说，“我们只负责做好自己的工作。”

“你们的工作？”翟俊彦看向他。

“不是我们让你回来，也不是我们给你重来的机会，你这次穿越是一场意外，我们必须修复这场意外。”南亦淡淡道。

“意外？”翟俊彦怔怔地盯了南亦半晌，不禁失笑，“我的人生，只是场意外？”

“不……”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仿佛这副年轻的躯体霎时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一夜苍老三十年，不由得老态龙钟起来。他于黑暗中茫然四顾，不住摇头，“不……不是意外，这不是意外……这是命运……这是命运！这一定是命运给我的机会！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是！”

“你能重来一次，别人呢？”他疯疯癫癫的神态没有激起两人半点怜悯之心，戎阳冷冷反问。

翟俊彦一愣。

“被你害死的人已经死了，被你伤害过的人也承受了痛苦，你作过的恶早就收不回去，你以为人生是那么随便的东西吗？”

翟俊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目失去了所有神采。

这个限时24小时的任务，南阳组在当天晚上8点22分完成。回到研究所的发射台时，正值深夜，两人和遣送处的员工交接完毕后，一起出了研究所，往住处走去。

现在他们同居了，相处时间激增，戎阳有一回感慨，热恋的情侣都没他们这么粘乎。

T大里各项公共设施齐备，有路的地方就有路灯，只是这个时间点人迹寥寥，两人差不多独占了整条街道。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条会变形的尾巴。

“我咋有种亲手执行死刑的感觉。”戎阳说。以往许多逃犯被遣送回去后纵然吉凶未卜，好歹有条活路，这个人，则是名副其实地送他上路。

南亦斜眼看了看他，“别想太多。各谋其位，各司其职，我们只管做好本分工作，其他事情不要去操心。”

这个道理不是南亦独创的，而是搜捕处的处事哲学。

可真正理解这套哲学背后深层涵义的搜捕员并不多。尤其一些气血方刚、满怀正义的新人，私底下少不了觉得搜捕处未免过于明哲保身，和想象中为众生谋福、为万世谋利的人道主义科研机构不太符合。

但是搜捕处的如山军令不可抗，大家即使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也还是得遵从自己的职业道德，当一个恪尽职守的搜捕员。

离年底越来越近了，大部分搜捕员都到了业绩冲刺的阶段，特别是戎阳这种食物链底端的生物，天天眼巴巴地等着掉任务，清闲的时光竟变得如此难熬，不出任务的每一天都感觉是在浪费生命。餐桌上，穆成文揶揄他：“要不你贿赂一下明哥？”

虽说每个科室的任务由科长指派，但总的任务量还是取决于情报处的分配，朗明又是7科的对接情报员，穆成文这个建议并非信口胡来。

戎阳刷地扭头看向朗明，凝视着他，肃然道：“以我对明哥的了解，明哥肯定不会是贪图钱财的俗人！”

朗明苦笑，不，他也没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

“你看，钱明哥不要，其他我也没啥拿得出手的，”戎阳说，“只能以身相许了！”

朗明一懵，他身旁的刘晰也一懵，穆成文则唯恐天下不乱地“哟”起来——“原来你想睡明哥！你的思想太龌龊了！”

戎阳瞥他，“再瞎逼逼我就睡你。”

“别，”穆成文赶紧摆手，“阳哥，我们不合适——”

一桌子人都笑了。

“不过我真羡慕你啊，”穆成文搭上戎阳肩膀，一脸感慨，“你是粥多僧少，我是僧多粥少啊！”

“啥玩意儿？”戎阳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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