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2/2）

她一连撞了三次，直撞得左肩痛楚难忍，才不甘心地望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地方。

“该死…到底…到底…是什么…”

凌舜双眸朱红圆瞪，捂着肩头，几乎快急得心绞而死。“祈言，祈言你醒一醒…”

不指望她能过去，她就只能指望着她能醒过来。便扯着嗓子着急地喊她的名讳，喊了许久，不见她应声而醒，终于忍不住低声轻唤。“牧儿。”

这尘封在她记忆里几十年的名字，一念起就忍不住让她浑身发抖。

趴在小姑娘侧首的蜘蛛已经完全爬到了她的身上，一双骇人的毛腿搭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慢慢露出它藏在头颅下的尖锐如锋刃的毒鳌，伸向小姑娘似雪的肌肤，慢慢刺了进去。

“牧…牧儿…”

凌舜见了这一幕，心也死了一半，呆呆地瘫坐在地，望着玉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她已经完全发育好的身影一瞬间和那只小小的身子重叠，让凌舜心底泛起刺骨的冷意。她喃喃着，目光无神而涣散，“牧儿…师尊…师…尊…回来了…你醒醒…醒醒啊…”

那蜘蛛趴在她颈侧好一会儿，忽然，像是掉落在滚烫的火中一般，剧烈抽搐了几下，条毛腿胡乱挥舞着，掉到了玉台上。

那体形最大的蜘蛛一落，围在玉台中央的蜘蛛就分散开来，一个个爬到玉台后雕刻的那星律图上，吐出白色的蛛丝。

凌舜本以为它们是想要对小姑娘不利，慌忙撑着手坐起来要去阻挡。没想到她刚刚往前头走了一小步，那些蛛丝却是往那刻着星轨的权杖上去的。

许多蛛丝攀在一起，有如巨大的粗绳，拉动那似乎是雕刻在石壁上的权杖，将它翻了个方向。

一瞬间，被那些蜘蛛遮住的星律图绽放出耀眼的碧绿光晕，柔和地照在玉台上的小姑娘身上。

凌舜惊讶地看着这番变故，一时之间忘了言语。

似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些蜘蛛慢慢儿地从星律图上爬下来，几只蜘蛛爬到玉台上，几乎是以举着的姿态，将那完全没有动静的大蜘蛛抬走了。

星律图照着的碧绿光晕依旧没有消失，凌舜咳一声，犹疑地往前走几步，双手往前试探着摸了摸。

先前阻隔她的那层透明如墙壁的东西，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凌舜心中讶异，却抵不过对小姑娘的关心，也顾不得管那些蜘蛛和现在诡异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慌忙跌跌撞撞爬到玉台前。

手首先颤抖地搁在小姑娘鼻端之下。

摸到还有鼻息的时候，她身上的力气几乎全被抽走了。

瘫坐在玉台边上，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还好…还…好…”

她又小心地给她察看了一番，看见小姑娘没什么事，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了。坐在她身侧，摸摸她那张绝色淡漠的脸，眼眶一酸眼泪就要夹出来，“牧儿…醒醒…师尊在这儿呢…”

她喃喃自语说了几次，发现小姑娘长长的眼睫动了动。她又惊又喜，连忙又迭声唤她的名字，小姑娘的眼睛这才完全睁开。

墨黑的眼瞳里完全纳入她的身影，她怔了片刻，随即就慢慢抬起手，去抚她的脸。

她神色乖巧，一双眼瞳泠泠泛着水气。

她嘴唇动了好几下，张嘴却只能发出一声“呜呜”的气声，好像喉咙里被塞住几十个布团一般。声音虽微弱，听在凌舜耳中却有如心被刀割一般。

“本尊没事。你呢，你可有哪儿不舒服？”

凌舜强颜欢笑地用食指按住她的嘴，紧张地望着她，“本尊方才望见一只大蜘蛛咬了你，你可有大碍？嗯？”

她神色焦灼作不得假。但那神色间分明是师尊望见徒弟遇难时才会有的。

她方才唤她为牧儿。

牧儿。

这名字许久没人叫过了，久到她都快忘了。

虞祈言歪了歪头，望着面前一如既往美艳的人。

她的神思时好时坏，所以她有时冷漠如霜莲，有时又懵懂如稚子。

虽然懵懂时刻不多，却尽是遇见面前人时会有的。

掌首常在懵懂不知时对她说，她所以对她与常人不同，其实是她只把她当作自己看重的徒弟来看，所以不必与她多做交集。

她心底不信，但在她脑子糊涂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存了几分落寞的。一直以来，她其实也想问面前的人一句话。

究竟在她眼里，她是御金阁主虞祈言，还是她的徒弟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