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香之毒(续)(2/2)
乾隆如今已年过半百,时常感觉精神不济,闻言,难免起了心思。
弘昼见状,隐晦道:“广州十三行有一种名叫福禄膏的西洋东西,能强提精神,让人短时间内精神百倍,但事后会萎靡不振,亏损精气。”
“弘昼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莫非……”
乾隆怀疑地看着弘昼。
弘昼却道:“皇兄,我已悔改,不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往来的朋友中有人常用此物强逞威风。”
“强逞威风……”
乾隆心动了。
五十岁寿辰后,他的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熬夜批阅奏折,时常眼皮一耷就睡过去,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夜间临幸妃子时更是老态彰显,常感觉力不从心,无法再现往日雄风。
乾隆知道自己老了,已经连着几届选秀都将中选秀女配给宗亲阿哥,唯独这一次……
想到宝月楼中的倾国之色,乾隆再度心猿意马。
若是福禄膏能让朕……
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露出软肋,即使主意打定,也得做出不在意姿势,对弘昼道:“你先下去吧!”
“是,皇兄。”
弘昼退出养心殿。
他曾是京城纨绔之首,深知乌香之毒伤人形体更伤人心智,心瘾一旦形成,便是无药可救!
……
……
因为不希望皇后无意中染上福禄膏,弘昼很快就将乾隆被令妃算计疑似染上乌香之毒的事情告诉了佘淑娴,不无得意道:“弘历自幼便处处压我一筹,长大后还抢走了我深爱的女人,如今他若真染上乌香之毒,本王必定推波助澜,让他在福禄膏的路上越走越远!”
“王爷果真是忍得太久了。”
佘淑娴对弘昼的心情深表理解。
弘昼叹道:“弘历与我,名为兄弟,实为君臣。他宠信我的时候,我是弟弟,他疏远我的时候,我是臣子,他厌恶我的时候,我是……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即使贵为皇后、亲王,还不是一样都活在他的阴影下,生死全赖他的喜好。”
佘淑娴也是一声叹息,道:“此次令妃为了争宠不惜用上福禄膏,倒是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机会,就不知皇上是否准备长期服用此物?”
“弘历心思深沉,不会轻易迷上福禄膏这等伤身之物,所以我只在他面前提此物有壮阳强精的功效,绝口不提长期服用会让服用者产生心瘾这一点,至于他会不会上钩,就只能看老天是不是继续站在我们这边了。”
“即使老天不站在我们一边,给他用福禄膏的也是令妃,不是我们,”佘淑娴补充道,“从始至终,我们的手都是干干净净的。”
“不错,”弘昼道,“纵然弘历事后质问我为何不与他说明此物能产生心瘾,那也已经是上瘾以后的事情!”
“如此便是最好。”
佘淑娴松了口气,对弘昼道:“崔瑾汐那边——”
“崔瑾汐前日染了风寒,如今卧床不起,精神却分外振奋,时常拉着本王送给她做义女的女子说宫中往事,期间多有提及太后,甚至——”
弘昼露出冷笑,道:“弘瞻确实不是皇阿玛的亲骨肉!”
“什么!”
佘淑娴大惊,同时也是大喜,道:“此时当真?”
弘昼道:“自然是真的,弘瞻是太后与果毅亲王的孽种,此事,崔瑾汐不仅是人证更有物证暗藏。如今崔瑾汐已是风烛残年,心思都系在本王为她买来的义女身上,只消本王让崔瑾汐晓得太后有意杀她与她义女求自保,她必定会随本王在御前说出当年的是非曲直。”
“但要怎么做才能让崔瑾汐晓得太后已经被皇上逼到绝处,有心杀她和她的义女呢?”
佘淑娴看向弘昼,缓缓道:“今天,太后带着令妃去了圆明园。”
“那我们只能让圆明园也发生一些事情了。”
弘昼眼中划过一抹冷意,道:“依着皇后你的布置,皇兄在木兰秋狝时即使身体不受伤,心也会受伤,届时我们便可送他去圆明园‘散心’,然后——”
“王爷果然深思远虑,”佘淑娴道,“本宫想到的事情,你已经想到,本宫没想到的事情,你也想到。”
弘昼叹道:“非我远虑,是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门,不得不慎重。好在至今为止,我们走得每一步棋都是暗棋,即使出了差错也有别人替我们担着。”
说到此节,弘昼想起正在火器营紧锣密鼓训练的新军,问道:“海兰察此次准备训练多少新军?”
佘淑娴道:“傅恒通过两广总督寻西洋人买了大约两百件西洋火器,算上阵法所需的配合,至多不过五百人。”
“五百人……”
弘昼有些惆怅,道:“仅仅五百人的话,须得先发制人出其不意才可能……”
猛然间,他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慌忙停住,对佘淑娴道:“我刚才是随口说说,你千万别记住。”
“本宫方才只听出了和亲王对永琮、永琪的拳拳爱护之心,对大清的一片赤胆忠心。”佘淑娴道,“旁的味道……一点也没有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