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往事（1/2）

等宾客散尽,偌大的楚国公府顷刻静下,蕙宁扫了一眼侍立仆从道,“国公,本宫有事和你商谈。”

她父亲对底下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她母亲和兄长正要出去，蕙宁又道，“并非国事,夫人和世子留下。”

众仆从退下后，正厅内只余他们七人。

“韵儿,你来说？”

谢道韵看着双亲,想起上一世的惨状，恐怕无法说出口，便摇了摇头。

蕙宁将所有事情徐徐道之,包括对换身体的事情，她父亲听后脸色来回转变,眼神在她们三人之间徘徊,而她母亲倏地上前一步，把她抱入怀内,揉着她的肩膀泣不成声。

她父亲围过来沉着嗓子道，“韵儿，是父亲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受委屈了。”

谢炜在一旁揉眼睛,口内却责怪道,“臭丫头,我说俩妹妹怎么变化这般大，原来有这层原委，你说说都几年了，如今才说，一定是不想我和父亲母亲，改日看哥哥怎么罚你！”

她母亲和她姐姐一样，温婉贤淑，性子很恬静，原本在朝荣列三卿，嫁给她父亲后便辞官在家，以她性子能在人前失控，显然是悲痛欲绝了。

谢道韵连忙安慰她，想起她姐姐，又觉得无颜面见双亲，蕙宁没有把她姐姐的伤势说出来，如今时辰已晚，她们都不合适在府里久待，与其让他们得到消息胡思乱想，不如自己说出来，她艰涩的开口。

他们听完虽面上难过，但却一齐安慰道，“傻孩子别自责，你师父不是说能治吗？便是不能，这许是仙儿的命吧，她当姐姐的做得对。”

“难怪母亲总爱做噩梦，梦到我们家变成一堆瓦砾场，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你们俩姐妹这是经历了什么！乖女儿，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母亲打量了她几眼，又抱着她痛哭起来。

谢道韵看他们转而安慰自己，心中的自责如滚雪球越滚越大，又叙了片刻，等情绪都平稳下来，她们一同坐下商谈如何对付皇帝，期间说到长平侯，众人都看向王樱沁，王樱沁面有愧色，只淡淡说了一句留下性命，便不再多言。

她母亲眼神不善的瞪着她，但显然看这张脸的份上忍了下来。

她和蕙宁离开楚国公府时已是亥时末。蕙宁几月没有上朝，次日一早便入宫去了。

谢道韵如今身份不同，能随时出入公主府，她想起等入宫兴许没有机会出来，她这一世没有好好逛过，今日尤其感伤，想起一个地方，便想趁此间隙抱小胖去一趟。

将近腊月，城郊的红玉山的各色梅花开得正好，苳羽帮她备了一辆马车，她原本也想跟去，谢道韵知道她大丫鬟整日许多事情要忙，便拒绝了。

谢道韵出了公主府，只见赶马的很眼熟，直到对方咧嘴对她笑，露出那两排特有的虎牙方认出是赵禧。

昨日参乘的队伍里，也看到他的身影，不过他不是负责蕙宁的车马吗？

赵禧像是看出她疑惑什么笑道，“韵香妹妹，好些年不见了，今日我轮休。”他忽又急忙摆手解释道，“我是不爱轮休的，可巧妹妹要用人，我也不想闲着便自行揽下了。”

谢道韵看他虽长得壮了些，但还和从前一样老实腼腆，自己在梨香苑那一年，所用的纸笔墨等，得他不少关照，如此想便觉得亲切起来。

她上了马车，想起赵禧作为参乘，应该懂得不少小道消息，便起了拉拢的心思，她的确需要一个人帮忙办事，尤其等入了宫，而赵禧时常能接触到，到时可由他传信给父亲母亲。

她问了些京都近期发生的事，赵禧边赶马边和她说，事无巨细。

马车到了山下，迎面就是花香，她抱着小胖一路漫不经心，山上游览的人不多，她一直爬到山顶的一棵腊梅树下，底下是悬崖，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供文人煮酒论诗作画之地，一般游客鲜有驻足。

今日刚巧无人，她看着熟悉的场景，想起上一世和她姐姐、王樱沁或和蕙宁常来此闲玩，此一隅悉数承载着她美好的回忆，她望着对面延绵的山峦出神，心思却飞到了蕙宁的身上。

其实她心里明白，蕙宁瞒住她虽有私心，但那才是她本真的性格，与其说怨怪她，还不如说她怨恨自己，她宁愿双腿残废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姐姐！倘若她姐姐的腿一辈子治不好，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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