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踢球的卡卡(2/2)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瞬之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柳树柔软的枝叶被吹得凌乱纷飞,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
这是要下暴雨的前奏,沈兮宁心里一惊,喊道:“里卡多,要下雨了,让孩子们赶快解散回家。”
这些都是附近的小孩,跑回去不过五分钟的路程,目送所有的孩子回家后,沈兮宁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大滴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身上,一会儿工夫越下越大,她却看到这个巴西人傻傻地站在庭院中央,纠结的眼神。不等话说出来,她已经拉着他跑到屋檐下躲雨。
一会儿,暴雨倾盆而下,庭院中雨蒙蒙的,三米以外的景物完全模糊一片,屋檐下的雨滴开始还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后来完全变成一股股小水流。
“里卡多,你知道吗?每当遇到这样的天气,我就想到去世的前夫,他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离开人世的,让我感到愧疚。”
这一段是用巴西式的葡萄牙语诉说的,卡卡来不及想沈兮宁究竟会多少种语言,就被话里面的信息吸引了,她是想和他分享过往吗?也许这个聪慧的好姑娘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意了,那么她是接受,还是拒绝?
卡卡忍不住紧张起来了,拳头无意识地握紧,又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而脸部的表情也很严肃,崩得紧紧的,他自己毫无察觉。
沈兮宁没有关注他的表情,伸手碰了碰雨水,又快速收回,娓娓道来:“大概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二十岁,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突然有一天,我的父亲带回来一对母女,成为了我的继母和继姐,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想换一个联姻对象,换成我的继姐。是不是跟一样有趣?”
她继续说道:“那个时候的沈兮宁是骄傲的,极快地速度上门退亲,然后接到一个好友的电话,陪她申请了西班牙的康普顿斯大学,一去西班牙就是整整四年。从二十岁到二十四岁,我们在西班牙过得充实快乐,虽然手里的钱交完学费和房租,基本所剩无几,我们在西班牙打工赚钱,也能够养活自己。”
也许是回想起当年的趣事,沈兮宁笑着说道:“我们当年为了节省钱,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我做的,好友林玉珊在街道上看到好看的衣服,用笔画下来,回到租房里,我们一起研究设计。”
卡卡心疼地看着眼前的温婉女子,他要是早一点遇见她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她吃这么多苦。而沈兮宁可不知道自己做了啥,让卡卡误会了她以前过得多苦,她看着卡卡盯着她的长裙的目光,一笑道:“我现在买得起衣服,算得上衣食无忧,不过我习惯了自己裁剪制作衣服,再去买外面衣服店的衣服,反而穿不习惯了。”
“如果我当初在西班牙遇见你,我一定给你买很多衣服。”卡卡很认真地许诺道,不是口头上的安慰,而是真的遗憾。
这句话逗笑了沈兮宁,她笑弯了眉眼,调侃道:“里卡多,当年你要是真的给我买衣服,你的第一任妻子估计要闹翻马德里。”
卡卡想起二十岁的沈兮宁,他应该二十岁,那是他转会马德里的第二年,那一年恰好是南非世界杯年,他正处在伤病期间,卡洛琳在国内发展自己的模特事业,要求他回巴西,而他却想在欧洲再拼搏一番。两人因为意见不合吵了一番,渐渐生了嫌隙,也是后来离婚的开端。
他笑着回道:“如果我真的遇到你,那才是我的幸运,至少的伤病可以提前治疗,足球生涯也能得到延续。说不准,现在41岁的年纪还在踢球,有可能和卢卡同场踢球。”
话题越拐越远,沈兮宁不得不把歪掉的楼层扶正,氛围却被破坏殆尽,她尽力制造那种悲伤的气氛,怀恋的语调说道:“后来,我从西班牙回国了,经过家里介绍,认识了我的前夫。他这人比较符合眼缘,我也不讨厌,然后我们结婚了。婚后不久,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是我的前未婚夫和继姐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夺取父亲以及祖父留给我的财产。在我们中国,女孩子出嫁时,家里会送很多财产陪嫁。”
“我们巴西女孩子出嫁也会陪嫁的,和你们东方的习俗有些相似。甚至,巴西男人还可以去女方家入住,在你们中文里是‘入赘’的意思吧。”卡卡真诚地看着沈兮宁,浅棕色的眼眸眨呀眨,回想着之前和附近的老人闲聊的话,他说道:“前段时间,附近的老人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她们会问我,我是不是以后住在你家,她们告诉我这个叫‘入赘’,我记得很清楚。”
沈兮宁觉得眼前这个真诚直率的巴西人是个天然黑吧,她半生相交的聪明人不少,第一次觉得暗示性地拒绝一个人这么无力,卡卡又把她的话打断了,她眉峰微聚,眼眸在酝酿着风暴。
卡卡大概感觉到气氛变了,他立刻转移话题,问道:“那些人心思真坏,那他们得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