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亲人？老师？（1/2）

去死！去死！去死啊！

江瑾大口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过来，她脸色苍白，浑身已经汗湿。

赤着脚拉开窗帘,她站在窗边，无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老旧的居民公寓还处在一片灰蒙蒙中，远处的天空泛起一道道鱼肚白，不远处只有几个买早点的开始忙活。

她摸了摸头上的那棵草,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继续生长。

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她看着镜子中的男人，脸上扬起了一个狠厉且恶毒的笑，自言自语道：“哈哈，江波,你想不到吧，你已经死了。而我，你的妹妹江瑾,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哈,你放心的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用这具身体活下去的。你当初做下的那些对不起我的事情,也是时候偿还了……”

自言自语完,却见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自己无事可做,便再次回到床上,平躺着,望向天花板，睡意全无。

多年前的事情就这样铺展开来，尽管已经隔了生死，但那种痛彻心扉，江瑾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

六岁，寒冬，大雪纷飞，渡河县小学门口。

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裹紧身上破旧的棉袄，不断地跺着脚，她的鼻子早已冻得通红，两道鼻涕流了下来，可惜女孩子的纸巾已经用完了，只能“呲溜——呲溜——”地吸回去。

渡河县小学的大门已经关上了，现在是午饭时间，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

只听“咔哒——”一声，铁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紫色羽绒服，带着厚厚帽子的中年女人，推着一辆自行车，从大门中走出来。

她是一年级三班的董老师。董老师平日认真负责，每次都要把学生的作业批改完才走，所以离校比较晚。

女孩见老师走了出来，伸出长满冻疮的手，笑嘻嘻地打招呼道：“董老师好！”

董老师眉头一皱，见这大冷的天，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冻成这副模样，不由心疼。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江瑾，道：“先擦擦鼻涕吧。”江瑾急忙道了声谢谢，把一直困扰着她的鼻涕擦掉了。

董老师见她的牙齿都冷的发抖，问道：“江瑾啊，怎么还没有回去？”

江瑾摇了摇头：“我奶奶还没来接我。上次我自己走回家，被妈妈骂了一顿，我也不敢自己回去。”

董老师心中了然。县小学有规定，五年级以下的学生，必须要家长来接——因为前一段时间贩卖儿童的事情比较猖狂。学校外面好歹安装了摄像头，小孩子少了，一下子就能看到，人贩子也不敢来这边行动。当然，这也是学校推卸责任的一种方法。意思是，孩子出了校门，就是你们家长的事了，有没有走失，和我没关系。

她叹了口气：“唉，大概是你奶奶太慢了，把这件事忘记了。”江瑾低着头，小声“嗯”了一下。

身为老师，她的责任感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大冷天继续呆在这里等下去，更何况，江瑾还那么小，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于是，她问道：“江瑾，你奶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给她打个电话。”

江瑾犹豫了片刻，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

董老师拨通了电话，可那头的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接。她歉意地看着寒风中的女孩，道：“你奶奶大概真的很忙吧。”

江瑾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对老师摆摆手道：“老师，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吃饭。我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她就来了。”

一看眼前的女孩那么懂事，她的一颗心都要化了。董老师也是有孩子的人，更是看不下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可怜至此，当下便道：“没事的，你上来吧，老师送你回家。”

“哇！真的吗？”女孩子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有惊喜，还有胆怯，她眼巴巴地望着车子的后座，却没敢坐上去。

董老师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是真的，快上来吧。”

她把车子骑的很稳，江瑾坐在后座，紧紧搂住老师的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只想让这条路更长一些。

路上，董老师便找她说话：“江瑾啊，你奶奶是做什么工作的？”

“奶奶没有工作，在我家照顾我哥哥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瑾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严格来说，奶奶的事情是照顾他哥哥江波。

不过这层意思，董老师却听不出来了。她只是皱紧了眉头，低声埋怨了一句：“没有工作接孩子都接不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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