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复仇的第五天(1/2)
眼看这狗皮膏药就要粘死自己,鬼切可不能让这误会继续下去。他道:“他什么都不是。”
冲口而出的话,说得让薛聆风和舒微漾都是一愣。
“岭寒师弟,你这话.......”薛聆风瞥了一眼那乖乖巧巧的少年,心中纳闷,师弟这话是他想的那意思?既是他误会了,说不是就可以了,什么叫“什么都不是”?
舒微漾低下了头,教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鬼切不想再拖拖拉拉,正要把话说清楚了,就听舒微漾先他一步主动道:“我是仙师路见不平救下的一个落魄小子,因为感激仙师的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报在仙师身边当个端茶送水的小童……”
说到此处,舒微漾仰头望了一眼薛聆风,两眼圈儿都红了,他沮丧失望地道:“像我这样无用的凡夫俗子,想跟在仙师身边,是我妄想了。”
薛聆风的目光在鬼切和舒微漾之间一个来回,然后他负手沉吟片刻,盯着鬼切道:“岭寒师弟,你下山入红尘一年多,就没找到一个合你心意的徒儿?”
“没有。”鬼切干脆利落地道,“我不准备收徒弟。”
“你游历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怎么到这节骨眼儿又变卦了?”薛聆风很是奇怪。
鬼切不是西岭寒,自知说得越多错得越多。他表达了自己不想收徒的意愿后,便沉默是金,再不多说半个字——纵然系统说过西岭寒跟他有很多相似之处,加上系统的帮忙,他很难露馅,他也不怎么想跟人类多打交道。
面对闷葫芦师弟,薛聆风很是头疼,见师弟怎么铁了心,他暂时也退一步,撇开了这话题,他道:“在这里遇见师弟,实属偶然。既然师弟没了收徒的心思,我见你现在看着也不怎么开心,若不喜红尘游历,你便跟我一同回浮玉山,可好?”
浮玉门里虽都是修者,但在鬼切眼里,仍旧是人类,他本不愿回去,只是系统在一旁瞪着他,杀鸡抹脖子让他必须答应,他略作思考,最后也点头同意了。
薛聆风下山不似西岭寒单枪匹马,他带了一队弟子,个个白衣胜雪,一眼瞧去,当真都是仙人风姿。
鬼切多看了两眼,一旁一直留意他的薛聆风道:“我坐镇浮玉门,轻易不下山,这次劳师动众,其实是为了藏真秘经。”
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鬼切哪里知道这藏真秘经是个劳什子东西,系统在一旁跟他解释:“藏真秘经,传说里得此秘经者可勘破修真奥义,步步青云,悟得大道,成为修真第一人不说,还能飞升成仙!前些日子盛传秘经现世,消息一在修真界传开,如水入油锅,沸沸扬扬,人人都在觊觎这宝贝,浮玉门在修真界端雅持正,眼看修真界风起云涌,要被一件不知真假的宝贝搅得一团草,哪里会坐视不管呢,所以他亲自下山来查证此事。”
薛聆风对自己师弟的寡言少语见惯不怪,不等回答,他又道:“无风不起浪,这修真界平静没多少年,又有人耐不住想要闹事了。”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指着一个弟子道:“木屋内的小孩,你带着。他身体有恙又是凡人,你可要多照顾他。”
已经走出去两步的鬼切一听这话,猛地顿住,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薛聆风。
只见这面貌儒雅温润的青年掌门,两眼一瞪,板着脸佯嗔地道:“看什么看!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任性!明明下山之前说得好好的,你也应得好好的,谁知道你说变脸就变脸!哼!我可是早警告过你,找不到合适的人,便由我来给你挑!”
鬼切:“……”
狗皮膏药就是狗皮膏药,终究还是阴差阳错地粘上来了。
***
浮玉门里,有专属于西岭寒的地盘。含妙封里清凉院便是他幽居的院子。
鬼切一回到清凉院就闭门谢客,连寻常在他院子里伺候的童子都被他撵走了。
系统见他这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避世态度,哪里看不明白。他瞧着鬼切在院子里练刀,刀光烁烁,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你这是要放他去谋求他想要的东西,让他的骨子里的野心蓬勃生长,等到他成长为一个对手的时候才会去找他吗?”
鬼切闻言没有理会,半晌他收刀入鞘才慢慢地道:“他现在是源赖光,也不是源赖光。”
“你太倔了。”系统摇头,“等他羽翼丰满那一天你才去报复他,那时候就不知道谁死在谁手里了。”
鬼切摸了摸自己的左眼,淡然无波地道:“他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
却说那一厢,薛聆风见师弟一回来就深居清凉院谁也不打算见,也是苦笑无语。浮玉门有规矩,能着玄色的门人,都必须至少收一弟子以承其衣钵。
舒微漾是个好苗子,且这番西岭寒下红尘,又与他多有缘分,薛聆风起了惜才的心,想了想,干脆把人放在刚招来的新一批预备弟子里,让他先去学习,待一年以后的考核时再看他能走到哪一步。若他的确是天赋品行勤奋三者具备,那时候让他做内门弟子,拜在西岭寒门下,名正言顺,其他也没什么闲话可说。
舒微漾听从安排,乖乖去跟那些预备弟子一起学习,但是他也不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不管每天的学习和训练有多繁重,风雨无阻,他必然要去一趟含妙峰,在清凉院外行礼问候。
清凉院房屋重重,鬼切又居住在深处,舒微漾修为低微,自然看不见什么,但鬼切什么都知道。
这都是系统的功劳,每天他都会把舒微漾来的场景放给鬼切看。
“你看他这份心意多虔诚。”系统装模作样地道。
西岭寒不怎么查收门中事物,一心只做闲人,然而他年纪轻轻天赋卓绝,注定他不可能从浮玉门人的视野里淡去,人们总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与他相关的人或事,他们都不会放过。
很快,有那么一个名叫舒微漾的人,天天去含妙峰清凉院外问候却不得西岭寒一见的消息,传遍了浮玉门上上下下。
就连掌门薛聆风听闻此事,都曾过问。他问舒微漾:“去含妙峰的山道崎岖险阻,你初入修行,能力低微,何苦如此劳累,有诚心即可。”
就算是在门风清正的浮玉门里,也有勾心斗角。早有人在背后说舒微漾小小年纪就知道做些奇怪行径哗众取宠,可见心思之奸猾歪斜。
舒微漾恭恭敬敬对掌门道:“我想要我的诚心,被恩人所知。”
薛聆风道:“你可知有人说你沽名钓誉。”
舒微漾不急不缓坦坦荡荡地道:“我的诚心,是默默地藏在我心里还是展露出来让所有人知道,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说什么我没必要多去介意。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只是想让恩人知道我的诚心,一旦恩人需要我,我能第一时间报答他。”
薛聆风听后默然半晌,没再多说什么,让舒微漾下去继续学习,他转身去了含妙峰。
鬼切倒没给掌门吃闭门羹。
不过,鬼切跟薛聆风也无话可说,两人干坐了一会儿,后者实在耐不住道:“自从你游历红尘归来,这性子是越发的孤僻了。让你跟我说说你游历时所见所闻,你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真是愁人。”
顿了顿,鬼切也不接话。薛聆风没好气道:“让你开个口可真难。我今儿来是问问你,这些日子你可看见天天来你清凉院外行礼问候的那小子?”
鬼切一副他潜心修行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薛聆风道:“我看那小子可以。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和训练,同其他预备弟子相比,他的领悟力和心性都是一等一的,这么个好苗子,师弟你可别错过了。”
盘膝而坐的鬼切直接闭上了眼。
薛聆风拿他没办法,拍了拍桌子道:“你这样子什么都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既然你犯懒什么都不想管,那就我做主,考核时舒微漾表现优异的话,我就让他入你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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