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花6(1/2)
冯将军闻言,立刻转头以眼神制止。谁料那武将不受约束,继续道,“京城人人都知道雪吟姑娘善舞,不如当席跳一个如何?”
“人人”两字说得又响又重,毫不客气,直截了当点明了雪吟的舞妓身份,连带着连宁王一起羞辱了,可谓胆大之极,明摆着就是想替冯将军出一口气。
冯将军今天一整天都在女儿那里,知道宁王回来后仍然对女儿不甚理睬,刚才看季玄带阿尝进来,本来就不大痛快,知道宁王刚刚孤身回京,又是这种紧关节要用人的时候,心思一动,仗着手中兵权在握,竟然没有严厉约束心腹,有心要杀杀宁王的锐气。
季玄察言观色,已明其意,刚要开口,阿尝已经站了起来。
“跳舞?”阿尝挑眉道,走到花厅正中,平静道,“舞剑行吗?”
那武将没料想她真要跳,嗫嚅道,“行,当然行。”又小声补充道,“是听人说雪吟姑娘剑舞得美来着。”
听着好像是夸赞,其实仍然不是句好话。
阿尝不再理他,向季玄伸出手。
季玄不动声色,解下腰间佩剑,拔剑出鞘。
那把佩剑虽然是凡间之物,却也寒光四射。季玄手腕一抖,宝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流星一样向阿尝飞了过去。
满厅的人齐声惊呼,下一刻,阿尝已经抄手接过宝剑,握在手中。
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接的。
一屋子十之七八都是武将出身,个个都在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接不接得住刚才那一抛。
众人原本以为一个舞妓,舞剑不过就是拿着把剑摆出几个妖娆诱人的姿态来,自从阿尝空手接剑之后,厅中鸦雀无闻,人人都看着阿尝。
阿尝缓缓起式,用的是真的是一套剑法。当初做青隐时,她原本用的就是剑,曾下过苦工,剑术登峰造极,岂是一众凡人可比。
众人越看越奇,开始还能勉强看见招式,揣度招数的用意,不过一会儿功夫,只见她越来越快,已经看不清楚,厅中间的人影衣袂翩跹,宛如游龙,剑影如电,剑气森森,笼罩整个花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到处都是她,到处都是剑,早已看不出人在哪里,剑在哪里,剑锋的寒光如同密不透风的一张网,让人人无处可逃。胆小些的早已缩在了座位下面。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之间,剑气骤收,光止影歇,阿尝仍立在花厅正中,神色平静,仿佛从未动过。
趴下的纷纷爬出来,再没人敢随便开口说话。
刚刚出言不逊的武将瘫在椅子上,胸前一线血痕缓缓染红衣襟。
“对不住,失手了。”阿尝淡淡道。
没刺在心上,偏了几分,也够他躺个十天半月。
阿尝将剑抛还给季玄,转身走出花厅,胸中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不再理有没有人看见,冲天而起。
阿尝箭一般直冲万里碧空,下面的宁王府,乃至整个京城,都越缩越小,连同那些争权夺利,诡谋算计,一起消失不见。
-
“回来了?”
阿尝进门时,季玄正站在琴桌旁,低着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琴弦,身上不知为什么,换了常穿的素白衣服。
琴桌旁是个小小圆桌,不知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上面摆着一桌子做好的菜,全是阿尝喜欢的,已经冷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花厅凑什么热闹。”季玄随手拨一下琴,笑一下,“不对,是根本不该带你到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来。”
“不关你的事。”阿尝道,“我只是心里有点难受,飞出去随便逛逛。”
季玄偏着头,墨发丝丝缕缕垂下来,修长的手指在一排琴弦上抚过,发出一连串珠落玉盘般的轻响,“雪吟她只不过是喜欢错了人。”
阿尝不语。
季玄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阿尝,沉静如水,“天下男子,并不是人人都像穆王,都像宁王,”顿了顿,“都像宣文。”
那双眼睛清清白白,毫无伪饰。
季玄放开琴弦,向阿尝走近一步,终于道,“阿尝,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阿尝不出声,静静看着他。
季玄再走近一步,已经到了阿尝近前,伸手轻轻把阿尝环在怀里,低头道,“阿尝,我很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喜欢。”偏过头轻轻吻吻阿尝的头发,“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在图谋别的什么。你不信我,我可以等,等到你信为止。”
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匆匆奔过来,唤了声王爷,却并不敢进来。
季玄没有松开阿尝,“什么事?”
那人嗓音沙哑,火急火燎回禀道,“皇上崩了,请王爷即刻进宫。”
季玄还没说话,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有人回道,“冯将军遣人来请王爷立即到国公府。”
季玄叹了口气,低声对阿尝道,“还是要先把这里这件事了了。我去去就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