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宴会(1/2)
秋日寒夜,南方湿气甚重,近来又是小雨连绵。
屋子里燃了香料,香味袅袅绕绕,遮盖了屋子里的水汽味道,却显得更闷了。
苏夫人靠着大迎枕,咳个不停。
那日大公子归来,和夫人密谈了盏茶时光,夫人就病了。
私下里婢子们都在议论,夫人是被公子气病的。
大公子刚走没多久,夫人居住的汀兰小筑里,瓷器摆件全都换了个遍,连平日最爱的一对粉彩双耳瓶都砸了,可想这怒气多重了。
底下的人做事都小心谨慎着,生怕触了主子们的眉头,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苏夫人的贴身嬷嬷秀娘掀开门帘进来,见苏夫人正呆呆望着窗外出神,她将托盘里的药放在榻上的小几上,轻声道,“主子,该吃药了。”
“阿秀,玉儿呢”,苏夫人转过头来。
秀娘看了看她,与几日前润玉回来时不同,苏夫人面色暗淡,神态中透露着颓然,好似一夜间老了十岁有余。
只得好言劝慰道,“主子,公子一向孝顺,这不每日的晨昏定醒都是按时的来么,您先将身子养好,日后才好享福呢。”
“昨日圣上还召见了公子,给了许多赏赐,对公子称赞有加呢,府里人都说,公子日后前程定是不可限量,都是夫人把公子教导的这般好呢”,秀娘笑着道。
苏夫人手拿着药勺,搅动着碗里的中药,黑色的药汁沉沉,“这么多年了,玉儿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他从小就最乖了,又懂事,读最用功,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说着说着,苏夫人闭了闭眼,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低低的哭了一声。
“主子“,秀娘面露不忍,过了好一会,苏夫人擦了擦眼泪,又道,“阿秀,玉儿是我的一切,我绝不会让其他人抢走他,更何况,是一个血统低劣的孤女。”
那冷厉的声音和带着杀气的眼神,秀娘瞧了一眼,忙低下头去,心里发颤,指甲抖了两下,才端起药碗,“夫人,先喝药吧,这药都冷了。”
近来秋雨连绵,润玉心情却很好,在这建安,有凡间帝王龙气庇佑,安全许多。
一时兴起,带着素素,两人驾着马车,寻了三两从前的好友,饮酒赏菊,甚是乐哉。
几人宴饮的地方名叫萧爽楼,是一座苏家的别院,这里位于建安郊外,风景独好,还有大片的果林,正是瓜果成熟的时节,满山的硕果看上去格外喜人,小夫妻商量了,决定在此小住几日。
润玉请的朋友大多是年少时一起读的同窗,不分高低贵贱,只以画才气相交。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就早熟,十四岁就才名远扬,十六岁摘了探花,年少风姿,意气风发,引得多少闺中少女春心萌动。
只可惜,这位探花郎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少年郎君,忧心于家国天下,陈国风雨飘摇,北方夷族步步紧逼,屡屡进犯,百姓民不聊生。
读时,同窗们也曾一起探讨北方战事,读到李太白的诗,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中有豪情壮意荡气回肠,一个个都想上阵杀敌,但又苦于种种缘由不能成真,唯有苏行之,这位探花郎,在圣上面前供职两年后,忽然辞去官位,投身军中,做了一名没有功名,白衣谋士。
苏家是军候出生,他的父亲就战死在沙场上,祖父虽然退了下来,但在军中仍有威名,族中叔伯也有在职领兵的人。
他的选择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唯有苏夫人,一想起自己丈夫马革裹尸的结局,如今儿子也要踏上战场。
但是他心意已定,连夜离了苏家,去了北方。
润玉对于自己,从前作为苏行之时的选择,他内心是十分认可的。
家国天下,大丈夫本应如此。
那一日在俊疾山上,见了素素,他回忆起从前的种种把北方的战事放下了,比起素素,其他的事情变得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的眼里只有素素,这是他千百年来的心愿,是他可望不可及的身影,他们的缘分也许只有这短短的一世,等到素素历劫结束,她仍旧是青丘,帝君白浅。
她是开在浮云上的仙葩,那么的遥远,又那么的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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