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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责任与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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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一年,多事之秋。

富察皇后膝下,活着的共有两位阿哥,六阿哥为长,年岁幼;九阿哥为次,尚在襁褓。

长春宫的永琮阿哥是宫里独一份的贵重,中宫嫡出、母家姓富察,身体康健,刚出生时天庭饱满,眉目肖似皇帝,故而深得皇父喜爱,更是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简直是要把江山托付的爱重。

相比较起来,一母同胞出生的弟弟,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九阿哥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因为皇后那时的体弱没有得到太多的营养,又在出生的时候受了难,生来就比别的孩子小了一号,出生的时候皮肤皱皱巴巴的,像个红皮的猴子,看着不那么讨人喜欢,连哭声都怏怏得像只小猫,哭得久了总让人心慌,那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总让人担心他抽得断了气。

皇帝担心这孩子福薄,受不住皇家贵胄的尊荣名字,便没敢取名字,只是“小九”地叫着,想着等养几年把他养起来再正式赐名。

九阿哥出生也□□个月了,但那身子却一直没养多好,皇后都不顾产后大损的身子全身心扑在小儿子上照料了,也照样拦不住九阿哥出生以后长春宫三天两头寻太医的架势。

这一年,皇后的身子更差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几年来密集的怀孕、早产,过度的操劳和压在心头的压抑,这些都压在富察皇后的肩膀上,逐渐令她喘不过气来,但她把宫务统统抛给娴贵妃和纯贵妃,一门心思扑在九阿哥身上,尽力不去想那些轻易令她心防崩溃的事,仿佛把这些东西拦在长春宫外,她就能在孩子们身上追寻片刻的安宁。

这些年,她实在是怕了。

这皇宫变得越发的可怕,宫里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让容音陌生的样子,她尽力地装作一切太平的样子,许多年了,她就这么粉饰太平了许多年。

可现在,她怕了。

她的身子骨早已不如以往,这些年她耗费了太多光阴和健康,等再次拥有了孩子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年轻时那样的精力和强壮的身体,她害怕了,她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宫里是如此的可怕,这是个吃人的地方,而她的两个孩子还如此的年幼,永琮甚至不到三岁,她不敢再拿他们冒险。

容音未变,只是许多故人,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皇后在某日的午后坐在长春宫窗边仰头看着落叶,紫禁城的晚秋萧瑟又肃杀,像那许多凉了就再也温不回来的人心和岁月。

她眉目忽生慨叹。

璎珞在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她站在皇后的身后,看她日渐消瘦的腰身,眉眼间是细碎的忧虑和愁绪。

“娘娘,天凉了,仔细着着凉。”

皇后就拢了拢那件斗篷,扭回身来往里走,嘴里吩咐:“那就把窗子合上吧。”

璎珞知道娘娘现在对自己身体的爱惜,皇后娘娘现在总是会害怕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连累两位阿哥,于是变得比谁都小心起来。

她不知道这该不该说声好。

皇后去看九阿哥,走进暖阁前停脚问了句:“你去吗?”

璎珞摇摇头,皇后也不恼,点点头,留她在外面随便做些什么,和旁边的明玉进去逗弄九阿哥。

璎珞站在原地,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九阿哥应当是已经醒了,婴儿稚嫩又细弱的笑声响起来,她扭过头,去厨房做了碗自己唯一会做、也做得最好的紫芋泥,特意拿了她托内务府定做的拨浪鼓形状的小碗盛装,用托盘垫着端了回去,递给守在门口的宫女,还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番。

皇后在里间看到送来的这一碗芋泥,笑着叹口气,明玉上前接过,一边好笑:“她这是算什么,又不愿来看九阿哥,可又是为了小阿哥学点心、又是折腾碗的,还每次都不愿意进来,也就娘娘您脾气好,要不璎珞那个臭脾气,搁在别的宫里,早就被人家打走了。”

皇后抱着怀里的小九,伸手接过勺子,点了一点芋泥送到九阿哥的嘴边,让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勺子让他慢慢地消化,说:“她呀,就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喜欢小九,她就是被本宫生产的那天吓到了。”

明玉点点头:“那倒是,奴才还从来没看过璎珞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呢,话说娘娘当日把奴才吓得也不轻呢,您的身体哪儿都是冰凉的,奴才都想哭了。”

皇后摇摇头,没说话,嘴角抿了抿,笑意带了些苦涩,随即被她掩饰了起来。

哄了哄小儿子,眼看他玩累了睡熟了,皇后就轻手轻脚地出来了,午时已经午睡过,她现下也没什么睡意,哄完孩子,坐回窗边,怔了片刻,竟然觉得空虚了起来。

“永琮呢?”她问。

“六阿哥一大早就被寿康宫叫去了,在寿康宫呆了大半天。方才李玉派人来,说皇上下了朝带着六阿哥去勤政殿呆着了,皇上处理政事,六阿哥在一旁陪着玩,让娘娘不用担心。”

璎珞说。

皇后有些怔怔:“他还那么小呢。”

璎珞说:“所以六阿哥也只是在皇上身边陪着罢了。”

皇后目光投在她身上,想到璎珞虽然对小九很是介怀,但对永琮,确实是无微不至的,对于皇上对永琮的偏爱更是一直持着理所应当的态度。

她心里叹口气,把目光收回来,若是放在从前,她定然是不会同意的,甚至会多加劝说皇帝,比如要对六宫子嗣一视同仁,莫过度宠爱永琮、比如带永琮去勤政殿有失礼数,甚至会打扰皇帝办公、比如永琮年幼,此举会带来争议等等,但现在,她也只是在脑中想想,在心里想想,却把这些话压了下去,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身子不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出些什么问题,到时候两个幼年的阿哥……皇上看重永琮便多看着些吧,好歹就算她作为皇母有个什么,她的孩子也不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皇后又叹了口气,在昏暗的室内,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悲戚的表情。

璎珞是见不得、也听不得她这样的,见状,眼睛一转,忽而想起了什么,微微俯身凑趣道:“对了,娘娘,今日有个好消息从前朝传来呢。”

“哦?是什么?”皇后淡笑地看来。

璎珞欢喜道:“这月初皇上就已下旨调傅恒大人从山西回来,今天前面传来消息,前些日子大人已经从山西启程,预计再有五六日的功夫,就该进京了。”

皇后一喜,下意识露出笑脸:“当真?太好了,那时春呢?可是跟他一起?”

璎珞:“那是自然了,少夫人虽然有孕在身,但已经月大,胎象又一直稳妥,身子健壮,故而还是可以吃得住的,再加上山西到北京路程也不长,大人又慢了近一倍的速度,倒也无妨。倘若等少夫人在山西生下小少爷再启程,那时没有大人在,路上有了意外才会更危险。”

皇后听她分析,也觉得有道理,喜出望外:“那这样说,这个孩子将会在京城出生了?那感情好,等今年除夕过了,天气暖和些,就让额娘带他进宫来,让永琮和小九见见他们的弟弟,将来一同长大,相互照应。”

璎珞见她眉目忽然生了光亮,心里暗暗松一口气,面上笑意也加大几分,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果然如璎珞所说,傅恒经山西任一年后,重又回京。

述职时皇帝在殿上便大加褒赏,傅恒任了一年的山西巡抚,先剿匪有功,后清洗山西官场,革除积弊,又大胆任用新进人才,不问出身满汉,在山西一带文人中率先传出美名。随着山西吏症发展迅速,贪墨腐败风气渐渐收敛,朝中观望的人才终于肯纡尊降贵给出一个不错的评价,傅恒的名声也从山西传回北京,关于他剿匪的事京中的士子倒是不怎么在意,倒是他对满汉官员一视同仁的提拔和整顿贪腐的手段让文人们颇具好感,间或有好评出现。

他差事办得好,乾隆本来就想提拔他让他快速晋升,如今也因为有底气腰杆子硬了,下旨让他进军机处的时候反对声也寥寥,就连这次牵连最大的鄂容安也没说什么,其他人顾及着退了的李荣保,更没什么要跳出来扎眼的想法。

没办法,傅恒要进军机处,这事从一年多前就有风声了,皇帝给了这么久的台阶让他们缓冲着接受,他们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横竖傅恒做事还算有分寸,最起码让他们下这个台阶下得不是那么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虽然人人都传言富察春和要进军机处,等他真的进了,还是很引起了一番议论的,不光是满汉大臣们私下嘀咕,就连京城里的士子文人也为此争执了不短时候。

海兰察一路走过这条街的酒肆茶楼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关于傅恒的争论,他抿嘴笑了笑,快步上了楼梯,在凑上来的掌柜耳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就被一路引到了一个包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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