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你出去（1/1）

喝了水的润玉并未醒来，而是在松了眉心后又昏睡了过去。旭凤空欢喜一场，却还是继续躺在了润玉身侧。

“看，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旁边是我啊……”他低声呢喃。

最爱你的……是我啊！

后来每每回想起这段时光，旭凤只觉讽刺。他为了润玉能醒来，将自己的身段放低到了尘埃里，最终却比不过锦觅的一场嚎啕大哭。

那一次，旭凤因不放心小仙侍为润玉办事，亲自去了趟太上老君那儿为润玉取药。回到璇玑宫便见锦觅如同疯魔了一般，不知何时闯入了璇玑宫主卧，趴在润玉床边嚎啕大哭，邝露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而润玉竟然醒来了，虽然他伸出手抚摸着锦觅的头发，虽然他用心疼而又温柔的目光看着锦觅，但旭凤还是高兴得不能自持，因为润玉醒了啊！

“润……润玉，你醒了！”他激动得说话也结结巴巴。

润玉的动作停了下来，只轻声说了三个字，便让旭凤溃不成军。

“你出去。”

“我……”旭凤想问为什么，但还是生生忍下那即将破口而出的质问，他低下头来，暗想，他对润玉做的事，母神对润玉做的事，有哪一样能让他有脸面质问润玉？他将手中的小瓷瓶搁在床头，叮嘱他，“这是太上老君那儿拿的，对你恢复灵力有很大的帮助。”

润玉头也不抬并不搭理他，不再对他多说一句话，也不再多看他一眼，旭凤只顾着伤心，没有看到，锦觅用怨恨的眼光瞪向他。那怨毒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若不是润玉的安抚，锦觅就好像要将他咬碎一般。

旭凤放下东西就走了出去。就在他出了璇玑宫门顺着墙角转弯时，身体便如受不了力一般，直接瘫倒在地，他倚靠着墙，望着天，心中无限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润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锦觅为什么突然出现？她为什么对着润玉大哭？润玉是被她哭醒的吗？润玉是不是不会原谅自己了？

一个个问题袭向他的大脑，让他倍感疲累。这段时间他为了照顾润玉并未好好休息，如今润玉已醒，邝露自然会照顾得比他周全，他也应该放心了。

可是，明明已经决定了不再强迫润玉，明明已经觉得了只要守着他就好，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难受，就好像被人丢弃在满是尘土的石子路上狠狠踩踏，之后再捡起来一点点撕碎一般，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仅心疼，肝也疼，疼得厉害。

璇玑宫内，润玉僵着双手抚摸锦觅的头发，颤声问：“你方才所说……是真的？”

锦觅顶着早已哭花的脸，泣不成声：“真的，是真的。爹爹死了，临秀姨也死了，他们都死在琉璃净火之下。”

“你……你为什么说是旭凤……明明天后……”

“天后早已被关押在牢狱里，根本出不来，这六界之中，还有谁能够使出威力那般强大的琉璃净火？可惜我没有证据确认到底是谁。”锦觅抱着润玉的胳膊，痛哭，“若不是那日天后对我下毒手，爹爹根本不会将他半生灵力全都转给了我，他就不会出事。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爹爹，害死了临秀姨。”

润玉想为她抹去满脸的泪花，可惜越抹越多，怎么也抹不干净。这种失去至亲的痛，他再不能更懂了，娘亲被天后杀死的画面重新侵占了他的脑海，让他的心都在疼得打颤。最后，他道：“锦觅……你还有我！”

锦觅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神狠厉地看向润玉：“小鱼仙倌，我要为爹爹还有临秀姨报仇，你要帮我，我只有你了。”

这个眼神，与失去至亲时的他多么相似。润玉看着锦觅，仿若落下一个郑重的承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