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昔年真相(2/2)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友谊还很纯粹,毕竟没有君臣之节的束缚。只是这一对好兄弟同时爱上了一个人,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老将军的独生女儿元清河。
只是元老将军当时支持的是皇帝的亲兄弟,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皇帝,再加上元清河喜欢的人是莫问道,还是个痴情种的皇帝便放手了。可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元清河的好姐妹,也就是已故的皇后竟然是心计那样深重的一个女人,她设计了皇帝,最后还利用皇帝对元清河的感情一步一步引导皇帝争夺皇位,之后更是——更是在背地里害死了元清河。
这么多年了,莫问道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爱妻的死是自己的错,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怪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朕有时候还会回想起从前,那个时候朕还不是皇帝,爱卿也不是什么左相大人,你我二人就是好兄弟,每日喝酒谈笑,最是逍遥自在。”皇帝喝了几碗酒之后,忍不住说。
莫问道也笑了笑,说:“多年之前,臣也想不到皇上居然能把一个江山治理得这么好。”
“哈哈~,朕其实也没想到。”皇帝难得一笑,“只是朕想着到底是答应了清河要好好治理这个天下,即便她看不到了,也要做到此事才行。”当初知道自己跟元清河没可能之后,皇帝便认了元清河为义妹,这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晓,连先皇后都不知道此事。
清河清河,提到清荷,莫问道便心痛难忍,他突然俯身在桌案上涕泗横流:“皇上,臣未能保护好您的义妹、臣的爱妻,都是臣害了她啊!”
皇帝看着他,说:“你这是做什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朕都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害死元清河的罪魁祸首都已经死了,生前数年冷落也让皇后吃尽了苦头,放不下还能如何?
“微臣......微臣放不下啊!”莫问道恨得咬牙切齿,“不久之前臣才知道,清河的死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害了她的性命。她一向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可偏偏有人处心积虑要夺走她一条性命。此生若是不能为清河报仇,臣如何能去九泉之下见她?”
皇帝沉默了许久,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清河是被人害死的?”当初莫问道误会了元清河的死,皇帝便顺水推舟隐瞒了此事,怎么听如今的话,好似他又知道了什么?若是他真的知道了,到底该不该告诉他真相呢?若皇帝不是皇帝,自然不会有这些顾忌,可他现在是皇帝,便容不得他任性。
莫问道便将长歌与她母亲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也是臣傻,竟然这样被蒙骗了,害得清河心中郁结难消,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害了清河的凶手,朕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了,此事你也不必追查了。”皇帝还是说了这话,他也不想看着昔年好友陷在深深的仇恨中无法自拔。
莫问道脸色一变,他听出了皇帝的意思,除了让自己放下,那凶手必然是牵扯甚广的人,他不能再追查下去。心中有些不甘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无言。
一君一臣就这么相对无言,喝了一场酒。临撤酒之前,皇帝说:“朕知道你怪朕瞒着你,可朕不能说便是不能说。你只消记得,清河的死,朕的伤心不会少于你,害了清河的凶手,朕也不会放过便是。”
“臣明白了,臣向皇上保证,会忘记此事,不再追查此事。”莫问道嘴上这样说着,心中也释怀了。能让皇上如此隐瞒的人,必然能动荡江山社稷,他若非要追查只怕于大雍无益,即便是清河在天上,也是不会愿意的。
皇上突然又笑了,说:“那你也应该明白朕把清河看作亲妹妹,对元老将军也没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当初各自为政,他所做的事也情有可原,你寻找帅才的时候,不用避开元家的人。”
“皇上心胸坦荡,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微臣一定会为皇上寻一个帅才的。”
......
莫问道失魂落魄地回府,正好撞上了要出门的莫凭栏。
“父亲——”莫凭栏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不是说去宫里见陛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问道带着三分醉意,跟莫凭栏招了招手便打算回房去,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了,回过头来问:“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我去......”莫凭栏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
莫问道看着他,说:“跟我进房去!”
莫凭栏唯唯诺诺地说:“是!”
莫问道一直是个慈父,这一次却拿起了房中的戒尺,说:“你还是不愿意说你要出去做什么?”
莫凭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话来,最后伸出了双手,说:“父亲,我错了!”
“......”这种一言不合就准备挨打的招数到底是跟谁学的?莫问道想起了被莫涟漪支配的恐惧,他便板起了一张脸,说:“为父是管教你管教得少了些,往日都是你阿姐在管着你,可如今你阿姐已经去了边城,我不教育你就没人教育你了。谁许你大半夜离开家去什么别的地方呢?我看我真该问问你身边的人,都带你去什么乱七糟的地方!”莫问道说完,便用戒尺在莫凭栏手上打了三下。
戒尺打在手上很疼的,但是莫凭栏就是坚持着,甚至连痛呼一声都没有。莫问道打了三下便停了手,这应当是他第一次打孩子,孩子还没怎么样呢,他自己就先受不了了,把戒尺扔掉,心疼地问:“你不疼吗?连叫都不知道叫一声。”
“父亲打得对。”莫凭栏却说,“只是我......父亲,我出去没有做坏事,但是您能不能别问我去做什么了?”
“罢了罢了,今日太晚了,你还是不要出去了。”问不出个实话,莫问道只好说,“为父要给你阿姐写信,你留下来帮我研墨,顺道也可以加几句你对你阿姐说的话。”
莫凭栏看着莫问道,突然说:“父亲,既然要给阿姐写信,那我去送信怎么样?儿子许久不见阿姐,甚是想念,而且我去了,也可以帮父亲看一看阿姐在边城到底过得好不好。”
“胡闹!”莫问道又生气了,“那边城是什么地方,那是打仗的地方,你一个小孩子去了做什么?”
“父亲,我都十五岁了,不小了。别人家的儿郎十五岁上战场的也不是没有,难不成因为您是我的父亲,我就比别人矜贵了吗?”谁家儿郎不想去战场?
“这......”莫问道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了,只问,“你就这么贸贸然过去,不怕你阿姐打你一顿吗?”
“所以我想借着帮父亲送信的机会过去啊!”莫凭栏听出了莫问道语气中的松动,便没打算再放弃。
莫问道想起自己信中的内容,被旁人看了的确是不好,由莫凭栏亲自送过去才是最好的,他想了许久,终于答应下来:“那你去的时候多带些人手,路上也小心些,万不可跟别人起了争执。万一出了什么事,为父可来不及保护你。”
“放心吧父亲,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
第二天一大早,莫凭栏便带着小厮去了皇商宁府。不过他们没有走正门递拜帖,而是到了宁府一个角门,角门旁有个狗洞。
“二白快,你先钻进去!”莫凭栏催着自己的小厮去。
没想到二白捂着自己的屁股说:“少爷您不要害我了,我上一次被狗咬得印子还没有消呢!”
“......”莫凭栏没耐性地在二白屁股上踹了一脚,说,“你真没用,居然还要你家少爷我去探路。”话是这么说着,可当真的要去钻狗洞的时候,莫凭栏还是犹豫了。宁家这条看门狗可厉害了,咬住人就不撒嘴,谁知道这一次薛文林出来得快还是慢,要是他慢了,再把别人吸引过来,莫小爷这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二白十分委屈,说:“少爷,有好好的大门你不走,为什么偏偏要钻这个狗洞?”
莫凭栏指了指这宁家大院,说:“你也不想我的身份,再想想这里是哪儿,我要是明目张胆进去,明天京城就能传出流言来,左相与皇商官商勾结。”
“少爷您想得可真多!”二白偷偷朝他翻了个白眼,又看着那个狗洞,说,“那少爷您还不快点儿?”
莫凭栏慢慢悠悠地从狗洞钻了进去,没想到刚探进去半截身子,就看到那条恶犬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顿时不敢动了,怕一动那狗就上来咬自己,到时候自己这张帅气的小脸非得没了不可。
“狗兄你饶我一命我给你买大骨头怎么样?”僵持过后,莫凭栏开始跟虎视眈眈的大狗商量。
大狗张着大嘴吐着舌头,应该是在一个放松的状态。可这样子在莫凭栏眼中就成了呲牙咧嘴,他感觉在下一刻,自己这张脸就要毁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动,因为一动狗可能就会动。
二白看着自家少爷停在这里,感到非常奇怪,便说:“少爷,你是不是卡那儿了?我帮帮你吧!”
“你别动我!”莫凭栏一个着急,大声喊了出来。然后他就发现狗朝自己奔了过来。完蛋了完蛋了!莫凭栏在心里想到,吓得闭上了眼睛,有点儿绝望。
“哈哈哈~~”有少年清脆的笑声传到了莫凭栏耳中,“莫凭栏,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儿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