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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外传 惊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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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外传惊焰

“你出去罢。”短短四个字,声线也甚是平静,却有种天然的勾魂夺魄之功,令薄黜龙心旌大荡,脸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动心神色。

不然的话,纵使他是焰帅爱将,“焚天五剑”之一;军营内高杆上悬挂的一片片被高风拂干的违纪将士首级,也难免要邀他上来体验体验。

薄黜龙自然知道,他们的大帅,大唐的女武神,“华蓥焰舞”甄燃玉,并不喜欢男人。

纵然这位女中豪杰拥有着能让天下绝大部分男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甚至为她不惧生死的天然绰情媚态。

方才在帅帐当中,薄黜龙只是隔着屏风,隐隐约约地瞧见主帅身着一袭赤锦衣裙,侧卧在精美的行军绣榻上。

哪怕看得不真切,薄黜龙也可以肯定,甄燃玉所穿绝非贴身睡衣,只是寻常出行的女子衣裳,更没有半分裸露之处。

然而她就那样攲枕侧卧,身躯的曲线露出隐隐一个轮廓,便足以令人浮想万千。

琉璃屏风是明月颜色,带着罗帷状的纹路,在帐中幽暗的灯火下,似要被轻风拂动,露出屏风后的风景一般。而屏风后那殷红如火的轮廓曲线,隔着明月色的屏风,越发有种销魂夺魄的迷离绰约。

薄黜龙转过身出帐时,偷偷吸了一口帐中的香风,这细微的动作,也被榻上的甄燃玉听得清清楚楚。

她一对罥烟眉微蹙,露出憎恶神色。

自从十三四岁起,她就基本无法对男人生出好感,哪怕是必须要打交道者,也只能强忍自己的抵触和厌恶……

除了那个男人……

这一切,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身为中山甄氏嫡女的她,在一次家宴之中,饮下一盏“刘伶醉”,顷刻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当她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全身裹着凤冠霞帔,婚房中灯火通明。肥猪一般的韦阿宝,正大力撕扯着她的衣衫,还想将肥肉颤抖着的胖脸向她唇边凑!

甄燃玉顷刻就明白了一切。

她自幼高傲,不愿输于男儿。小小年纪就女扮男装,为家族的护镖生意,闯荡四方,打下了不小的声名。

然而她那贪财的父母,却因韦家家主韦阿宝的财势,数倍于甄家,便收下聘书财帛,许诺将如似玉的闺女嫁给三十余岁的肥丑鳏夫韦阿宝为妻!此前全赖叔父宠爱她,费力为她拖延阻挨,没想到叔父骤然病逝,为人父母的甄家两口儿,竟对亲生女儿下此黑手!

“啊!”她尖叫起来,奋力抵抗。

“燃玉娘子,你我已经拜过天地高堂,如今你便是我韦某人注定的爱妻。今后这良田万顷,金碧宅院,不都是你的你为何要挣扎呢”

韦阿宝的声音,带着一种中年肥汉特有的油腻,令她感觉几乎要马上作呕出来。

他是在一次生意中,发现了甄燃玉的女儿身,从此将骨朵一般的女孩儿,当做梦寐以求的猎物。

此人并不只是个寻常的富家家主,身手也并不差,年龄更是她的三倍。加之男子力量本就大于女子,推拉挣扎之间,甄燃玉的大红喜袍很快被扯扯得片片零落。

尚未长开的少女豆蔻苞,反而令韦阿宝越发兴奋,两眼如同恶狼一般放光,像饿虎扑食一样猛扑过来,这一下终于将她彻底压住,任由她惨叫诟骂不休,只将一个猪头在她当时尚显平坦的身前乱拱。

这样“豆蔻梢头二月初”的青涩年华,越能激起韦阿宝的狂欲。

“不要,你这头猪,快放开我!”

那一刻,她只希望自己可以马上死去,来摆脱这种锥心的屈辱。

“辣块妈妈不开,小贱人不要不识抬举!”韦阿宝陡然抬高声调,似枭鸟一般怪笑起来:“玉儿,你为你家族尽心尽力,付出那么多,你又得到了什么你的生身父母,也不过是将你作为一件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罢了,哈哈哈哈哈!你还是想清楚,从了本公子,对于你反是天大的好事,这庄子里的一切,是你原来在那个凉薄的家里,一辈子也没法子得得到的!”

“总之,今日你从也好,不从也罢,都是我韦某人的新妇了。进了我韦家门,可由不得你这小妮子。”

甄燃玉内心恶心得五脏六腑都想要吐出来。“玉儿”这个油腻的称呼让她反胃之极,想起父亲在她小时候,也曾摩挲着她的发辫,一口一个“玉儿”,突然令她极为心寒,只觉欲哭无泪。

但就在她陷入到最深沉的绝望当中时,那个男人出现了。

琉璃瓦铺成的房顶轰然倒塌,木梁折断坠地,韦阿宝在顷刻间被碎瓦和木屑砸了一身。

“是谁,竟敢坏本郎君的好事,本郎君要你死,死无全尸啊!”

韦阿宝歇斯底里地乱叫起来,全然不想该有何等艺业,才能一击将这屋顶彻底打得粉碎。

一位手持长枪的颀伟男子,神情漠然,盯着骂骂咧咧站起身来的韦阿宝,又投向扔在婚床上,衣衫不整的甄燃玉,眼光落在她赤裸的雪白肌肤上,却清澈如冰,没有一丝的欲望。

“可惜,我还是略来迟了。你叔父传信给我,让我在他死后照顾你。”

男人露出一丝解嘲的笑意:“说起来,这种事情本该是我那个师弟的风格,石某人身为朝廷命官,这番却弄得与绿林草侠差不多了。怎奈何我欠过你叔父人情呢欠情不还,不是某人的风格。”

听得“朝廷命官”四字,韦阿宝神色一变,但寻思一般的官吏,他凭借财势也能钱摆平,当下便要大叫:“庄上护卫,快来杀贼,有贼人来犯……”

高大男子长枪一荡,卷起一阵劲风,与此同时,韦阿宝意识到,他运气高声叫出的那段话,怕是外边一个字也没人听得见了。

而男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实际上从始至终,男人或者手里的长枪,都没有碰过他,但韦阿宝却如同被施了神话当中的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男人解下月白色的外袍,披在衣衫褴褛,神色狼狈的甄燃玉身上,徐徐开口。

“你恨他吗”

惊魂方定的甄燃玉才有心思打量男人那张脸。男人看起来三十余岁,身材修长,面相方正,五官端正挑不出任何瑕疵,只是少些潘安宋玉那般脂粉气美男子的俊秀。然而仔细看时,那种军旅中打磨出来的硬汉子卓荦意态,却又说不出地耐看。

她沉吟少顷,咬了咬牙:“恨!”

她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男人自腰间掣出一把秋水一般的长剑,递入她手中。

“那么,你自己决定吧。你是被你父母出卖的,此人所作所为,无一违反我大唐律法。”

“但石某人毕竟不是什么裨将微吏,如果你决定杀他,我自然能帮你摆平这事。”

男人说得极为风轻云淡,但无论是甄燃玉还是韦阿宝,都意识到,他口中没有半句虚言!

韦阿宝顷刻神色大变,流露出惊恐和乞饶的眼神,但他却无法说出话来。

而甄燃玉接过了剑,却陷入了犹疑当中。

她武艺不差,却从来没杀过人。

走镖看的是江湖上的人情,能杀人的机会也并不多。

但她心中天人交战,手中的剑却似不受控制一般,向着韦阿宝肥大的身躯移动过去。

剑架在韦阿宝水桶一般的脖颈上,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甄燃玉的手颤抖着,剑锋在肥厚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但她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忐忑之外,在那一刻,看着韦阿宝讨饶的眼神,她竟感到一丝彻骨的兴奋。

这就是主宰他人生命的感觉么

为什么这种感觉让自己脊柱都在颤抖

长剑突地向下一划,从韦阿宝脖颈到胸口划出一道通红的豁口,发狠着力,刷地一声剖开了韦阿宝的胸膛,从白森森的肋骨缝里透入,直钻心脏!

伴着一声裂帛般的爆响,韦阿宝口唇翕张,却只能发出荷荷的低哼,本就肥怪的面容扭曲似一团捏坏的面团,恐惧、怨恨与不甘混杂在他张大的瞳孔中,渐渐淡褪了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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