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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则 孟婆--我从来没有被谁爱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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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琴的的弦音突然涣散而出,弦崩的一声,断了。在也抚不成曲。

第五连

柳连成荫碧连天,莺归新巢相戏亲。

望穿秋水依不见,昨夜阁楼轻浮现。

我轻轻的吟着这一段曲子,想念着那些从前与李郎隔水相望的日子。原来如此如此的遥远。

一日,我独自一人在河边黯然伤神,念着新谱写的曲子,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赞赏声。

我惊一回头,望见了竟是他,那一张面容,仿佛穿越了一个轮回那么的遥远。

当年的我,怕丑不敢与他相见,而他却不嫌弃。如今他高中了,却嫌弃了不是。我欲哭无泪。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突然伸手拉着我的手,说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实在是她太奇怪,宁是不让我来见你。

我突然一惊,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他夫人有了喜,可心中却还是很高兴。

那一夜,他的萧声终于又响了起来,虽然不在象从前一样缠绵,可却也是情意悠然。

我抚琴,他吹萧。笙歌一夜。我激动的迟迟才肯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他竟不见了。我心中一阵惘然,仿佛那是一场梦,那个人从来没有来过。

而他的夫人却来了,带着他未来的孩子和一大堆下人来了。

我站在那里,被她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她说我象狐狸精勾引着他的李郎,我实在想不出象我这样真的可以做狐狸精吗?

我没有开口,因为我发现我还深爱着李郎。李郎一定也是爱着我的,一定是被这个女人压迫着。他爹爹是高官,李郎得罪不起。我替李郎受一点委屈又有什么呢?我突然淡淡一笑。

夫人看我竟还可以笑得出来,发怒似的,动手打了我。

我被她羞怒得无地容身,本能反抗的推了她一把。

夫人跌倒在地,顿时下体血模糊成一片。下人尖叫起来。

望着这一地的血腥,我也傻了。

第六连

那一个孩子没事,而李郎却第一次打了我。我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舍得。李郎打完我后,又后悔了。他竟抱着我,我没哭,他竟哭了。

夫人恨我,提议李郎一定要把我给休了。说我克死我父母,差点克死他孩子,不是个好东西。

李郎看着我的脸,我看到了他的眼眶在颤抖,似乎有泪从他的眼里落下来了。

望明月,空等闲。还是这样的月夜,如此清冷。

李郎抱着我,说着,对不起。

我仰不起头,不看他了。

望着那明如镜的月亮,为什么他没有忧愁却如此的冷清呢,我伸手,轻轻的抚摩着自己脸上的那个疤痕,我突然的回想起那个濑头和尚,说过我前世红颜祸水,经过了这千年的转世,报应真的来了。但如果我愿意身入空门的话,脸上的这个疤痕就会好起来了。

望着水中的自己,现在的这一个疤痕已经快覆盖住我半边的脸了。这是不是代表,我太爱他了。

他从来没说过,他爱我,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他爱我,却保护不了我。他说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不在是从前那一个能够在河的对岸,为我拂萧吹笛的男子了。

他怕他夫人,这是男人通病。我明白,他不是怕他夫人,而是怕他夫人的父亲的权利,李郎是穷怕了。

李郎起身走了,我望着他远去白色的身影,顿时泪雨齐下。我暗自的问了句:李郎啊,难道你真的就这样把我抛弃了吗?你真的甘愿?你真的甘愿吗?

第七连

第二日,我被召唤来了客厅中,夫人递给我一张纸,上面赫然的写着“修书”两个字。我的心一颤,伸手接过那张纸。我不知道,接过了那张纸,我今后何去何从。我的灵魂何以栖身。

我开始怨恨了,怨恨面前的这个女人,怨恨李郎。

如果不是当初我给他的银两,也许他早已经饿死在了街头,怎么会有如今的这场风光呢??

他高中了,有了老婆了,就嫌弃了我?我竟第一次的发怒了,挣扎的要在见他。

夫人气得发抖,随手甩给了我一巴掌,清脆响亮的颤抖在我的耳边回音着。我冷抬起头,望着她,突然仰起了手,也回了她一巴掌。

夫人半边脸全红了,险些跌倒。她震住了,马上命下人抓住了我,动了她的家刑。

五指果然是连心的,这种痛象在撕肉一样,一片一片的撕毁着我的爱情,堆积着我的怨恨。我口中疯狂的叫着李郎的名字,哭着,嘶叫着,求他来救救我。而他却在也没有出现过,夫人冷冷的告诉我:是李郎主动要把我休了的。

是的,我被休了。我泪流满面,却不敢用手去擦拭。因为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我冷笑的站了起来,望着夫人,嘲笑着她多么可怜,可怜到需要借用暴力和权势来挽留一个男人的心。也嘲笑着李郎,他无能的就只能躲在这一扇门的后面,无力去保护一个他爱的女人。渐渐的被权贵磨平了自尊和气节。

我拾起那张纸,缓缓的走出张俯,心如死灰般的飘荡在这条大街上。漫无目的。

第八连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突然阵阵发热,地面上的雨水已经渐泛滥。

人们都惊慌失措的躲在了屋檐低下,他们睁着眼惊奇的看着我。

雷声突然哄哄隆隆的,闪电划过天际,却怎么能够安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抬头望天,想是不是老天也在替我不公平?

我麻木的走着,血水和雨水混淆在了一起,地面一片狼籍。我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哪是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我突然踉跄的跌了一交,视线开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如此的苍白,苍白得如同记忆中才出现的那些黑白画面,记忆中那些人的脸如此的不清晰,如此狰狞。

终于有一个人叫了声我的名字。

我以为是李郎,努力的睁开了眼。雨竟还没有停,我看到了一张面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不是李郎,我是被惊醒的,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脸白的人。

他扶起了我,告诉我,他叫白无常,是来带我走的。

我才知道,原来我死了,死的时候还紧紧的拽着那张白纸,那张已经被雨水打烂的休书。

我突然急了,大声叫道,我不走,我还要去找李郎,找他说个明白。问他为什么不救我,他不是还爱我的吗?

白无常淡淡的道:尘世本是如此,挣扎不得。你本命犯红尘,还是跟我回地府吧。有什么说法跟阎王说去,你这一折腾这里就下大暴雨就起洪水,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愣住了,顿时无语。我回了头才发现,原来我的神魂与肉体已经脱离开了。那个尸体冰冷的倒在水中,无人理睬。

第九连

终于见到了阎王,一个黑着脸,满脸皆是胡须的人。传说他冷酷无比,残忍之极。可在我的眼里,他不过是个说话大声点的人而已。

阎王平静的告诉我:你杀戮实在是太重,如果转世在成人的话,定又会引起一场更大的杀戮。

我辩解道,我根本从未杀过人。

阎王道:但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留你人间不能掩藏你前世所造下的杀戮。

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却全做错了。我的爱情被淹没在这一点小小的命运之中,成为了最后的牺牲品。这就是三界九道,谁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第九连

我成了帮这群鬼魂倒汤的那一个人了,大小鬼都叫我孟婆。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叫我,其实我真的名字叫做孟娘,而且一点都不老。

我一直的在这里守侯着,我知道总有一定会等到李郎的,因为总有一天他也会死,这个阴朝地府不在有权势与金钱的争执,那他就不用在害怕他那位可怕的夫人,那时候我就可以向他问个明白。

日子似乎过得太久了,久得连我都快忘记了。原来地府是让人容易遗忘过去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的在众色苍白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刺目的女人脸,是她。我竟还能够平静的打了一碗汤递给她。

她接过后望了我一眼,那一碗汤就掉在了地上,全碎了。我听到她用惊诧万分的语气,叫着:啊,你是,你是那个女人?你不是很丑?怎么会变得这么漂亮了啊。那个贱人真的是瞎了眼了啊,哈哈。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摸了摸脸上,原来那块黑斑已经不见了。我恢复了我绝色倾国的面容,难怪她会如此惊诧。她的话勾起了我对那一段旧尘往事的眷念,我突然问了句:李郎,他还好吗?

夫人笑了,笑得十分疯狂,苍白而渐老的容颜象朵已经开败过的菊花,她说:那天你走以后,我准备了两杯酒让他选择,一杯有毒,一杯没毒。我告诉他,你死了。问他是想要和你一起去死,还是想要不死。如果想死的话就喝了那杯毒酒,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喝不毒的那杯酒。我本以为他非常的爱你,会随你一起去,故意将两杯酒调换的。没有想到,他竟选择了不死,哈哈。结果喝下去的是毒酒。哈哈。。那个人太贱了。

我的指间微微一颤,这才明白白无常所说的那句话,命运真的是挣脱不得的。我低下头,淡淡的在为她从锅中倒了一碗汤递给小鬼们,小鬼们死活的抓住她,灌到了她的嘴巴里,直到她在也说不出话来。

小鬼们气势汹汹的拉着她,推上了奈何桥。

地府还是如此阴冷,已经让我光泽明亮的皮肤变得日益苍白无色,我的心竟还会微微一疼,原来李郎已经死了,而且比我还早死的。难怪这些在奈何桥下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他。我突然嘿嘿的一声冷笑,百年等待,最后轮为了此时此刻最后的落寂,红尘真是悲哀。

白无常走过来问我:孟婆怎么了?

我对他摇了摇头,拿起了个缺口的青花瓷碗,舀起了一碗汤,喝了下去。然后依旧平静的继续舀汤给这些还眷念着尘世的鬼魂。

那汤的味道淡然无味,而入喉的时候竟是苦涩无比,难怪谁都不喜欢喝。

这就是我。孟婆,从来没有被谁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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