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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人无不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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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

周督职见那天炉窑床已经被拉出了窑口。

凭借了积年的阴诡之中滚爬的经验,且是一个大惊失色,一声“吁嘘呀”叫出口来。

天炉下,人皆与郎中拜别之悲伤中,倒是个无暇顾及业已出窑的天青贡。

此时,匣钵余温尚在让,热风令那些个窑工近不得身去。现下且还是个相安无事。

倘若匣钵温度一旦降了下来,有没有昨夜那帮黑衣人的余党与那些窑工之中?倒是个不得而知。

现下窑口处只有重阳道长与那成寻。这一旦发难,天青贡定是个不保。

回头,却见穿了亲兵服色的崔正赶来,便是就过来一巴掌打了过去!口中叫道:

“不省事的畜生!在此看戏不成,还不去守了天青贡去!”

崔正挨了打也觉不冤,边跑边抽出腰刀,招呼一声,领了手下驱赶了窑床边的窑工背围了窑床持刀站立。

此时那陆寅亦是脚步匆匆的下得岗来,望那窑床停台处一眼,见窑床处内侍吵嚷了驱赶了窑工,呈剑拔弩张之势,便是长长的出了口气。

于是乎且放缓了脚步,悠哉悠哉的望那周督职走去。

督职见他来,心道:还好不是我的手下,倒有闲情于这里闲逛来?想罢便瞄了眼望了他道:

“好雅致!”

那陆寅文言文拱手与他,面带玄奥的道:

“门公可曾想要个活口也?”

此话一出,让那还在郁闷的周督职眼前一亮,遂跃身上前一把将那陆寅抓了一个死死。脸上充满了希望,口中急急道:

“且与我留下一个吗?”

且是一句“不曾……”便让那督职面露失望之极,丢下了陆寅的手,悻悻骂道:

“也是个不实在的人也。欺负我这老媪好顽麽!”

陆寅听罢且是捂嘴一笑,看的周督职心下便是一个大大的不爽,斥道:

“笑个甚来?”

陆寅听罢挠头,望了那督职口中喃喃道:

“我笑门公现钟不打打铸钟来。”

此话说的蹊跷,周督职听他话来便是眼中一轮,随即又露出他那职业性的媚笑来,腆了脸拱了手道:

“烦请小哥指点一二。”

陆寅听罢也不藏私,便低头用脚踢了一边带枷蜷卧的王安平一脚道:

“门公可问他要来。”

那督职听罢跌手道:

“诶,这亡人若肯说还用咱家在这作这狗尿苔?”

见那周督职沮丧,陆寅便又是一笑,且近了他身,附耳低语道:

“门公所虑者,乃是这‘人无党,其供必缺也’?”

此话一出且是听得那周督职猛得一怔。随即便望了这眼前的亲兵,目光饶是一个深邃,口中咂咂的玩味。

咦?怎的这副表情?

倒是一个事出有因。

陆寅此语典出《罗织经,问罪》卷十之“人无不党,罪一人可举其众;供必无缺,善修之毋违其真。事至此也,罪可成矣。”

只这附耳而言的几字饶是让这周督职心内大惊。

心道:这医帅手段果然了得,手下一个亲兵竟也有得如此的才识。这《罗织经》是何等的书籍?本是前唐武周之时,那酷吏来俊臣所着!所言俱是“罗织罪名、刑讯逼供”之言。好人谁读这书啊!

惊诧之余,且有心下想来。

自己手中却只有这王安平一人,也没抓到什么同党之类的。也就是《罗织经》中所言的“人无党”。

若这王安平咬紧了牙关熬刑,这冰井司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亦是求而不得一个全供。

即便是要到了口供拿到了实据,那也是“孤证”一个。这“孤证”即便是拿到了朝堂,亦是一个不可用也。

怎的?

别人可以说你这证供乃是酷刑求的,王安平熬刑不过随意攀咬之。

酷刑之下的攀咬之言就不作数了?

哈,肯定不作数!那玩意,不是一般人能受得来的。受不了了且是你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所以现在才不采纳刑讯逼供的证据。也不允许刑讯逼供。受刑人为了减轻痛苦那是一个满嘴的胡说,造成的冤假错案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王安平干的事,其中牵扯也不是一人或几个人,那是一个超重利益相连的朋党。朝堂上大家都有嘴,那相互撕扯起来,不用说朝堂会被折腾的一地鸡毛,这事到最后也是个不了了之的糊涂账。

官家要的可不是这本争来吵去的糊涂账,且是要拿这事来“诏戒朋党”的!为什么要“诏戒朋党”?那是要收回皇权的!权力太过分散后果就只有一个——政令不一。

朝堂之上,基本上就是大家为各自的利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公道”的吵吵嚷嚷,大家除了捞钱之外,其他的倒是什么事都干不成。

一个国家连政令都做不到统一,各部都有各自的小九九,而且这小九九能做到让朋党做大到不去执行或乱执行政令,那么这个朝廷运气好的也只能混一个得过且过,苟延残喘的等着完蛋了。

这冰井司是为皇帝办事的,说它不忠心?没那个!那都是一帮阉人,也可以说是帝王身边的寄生虫,比不得那些个高居朝堂之巅的高官大员,可以喊出来“侍道不侍君”。

离开了皇帝这帮人那叫一个啥也不是,生死不问。

如此,又怎能让这周督职不心惊?近些日子以来这百爪挠心的烦心之虑,竟被这眼前这一个不起眼的亲兵一语中的!

惊诧之余,再看自己那帮狼犺手下却如那酒囊饭袋一般,平时只知道一个作那威福,耍横乱为,遇到正事却半点使不出个力气。就是一帮的搅屎的小棍,那叫一个不可“闻”亦也不能“舞”啊!

于是乎,那督职便起了求才之心。倒也不含糊,赶紧塌了身价,抱拳上望这亲兵,小声道:

“小哥提点则个。”

陆寅剑督职如此也不扭捏。又近身附其耳小声与那周督职嘀咕。

那周督职开始尚能自若,而后却两眼放光。续而眯了眼睛看那些窑床边的窑工,频频了点头,面上却有甘之若饴之态。

再听之,却是一把拉着那陆寅的手夹在腋下道:

“此计可行矣?”

陆寅听了周督职问来,且是一笑。顺手搀了那周督职,望了远处炉口窑工聚集处,揶揄道:

“诶?门公怎的个不读书?”

周督职倒是个心急,催了他道:

“小哥有屁快放来!咱家这都屎顶粪门了,还与老媪玩笑!”

陆寅听罢这督职的脏言秽语,且笑了,叹了一声,口中道:

“此事说来话长,且是我说说你听听,咱们说那从前……”

周督职听了这《八扇屏》的开头那叫一个抬手便打!

慌得陆寅连声喊了,且换了正色道:

“东坡先生言: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明,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情,必陈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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